十一月十三日,帅府门前清扫干净,甲士列阵齐整,所有文武将佐早早跑来报道,今天是高廉回城的日子!
具体早中晚没有说,所以直接下令早早起来迎接是必须的!
丢失青州大罪过!以高廉的脾气,大发雷霆是肯定,砍某些人的脑袋也是肯定的!——当然,高尧明心里不慌,自家三叔父不会怪罪自己,最多训斥几句罢了,只要小心受着,就好。
还有,高尧明将功补过,捉拿了一些贼兵俘虏,和一名探子张寅亮,口供已经准备妥当,精心抄写了一遍,等待三叔父回来阅览。接风洗尘的菜肴不能少,酒水不能有,昨天就已经通告庖丁厨子了。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待高廉回来!
及日中……开路先兵还是没有来,高尧明有些坐不住了,直问身侧幕僚,“王贼狡诈,今日没有来挑衅,不会去堵我三叔父吧?”
这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自然有猜想王伦的行动计划,便回禀道,“四衙内,恁无需担心!不说高帅带走的3000精锐亲兵随行,便是他王伦举全军之力堵截高帅,焉能没有一丝动静?驰道往来都是咱们的斥候,发现敌情一定会回报,到时候咱们两面夹击,贼兵必败!”
高尧明道,“你们就那么信得过我三叔父的亲兵?”
幕僚道,“哎哟!四衙内你没有参与济南剿乱民!不知这亲兵的厉害之处!上将薛元辉于万军之中取大将首级那可不是吹的!有此一人率领3000精锐马军步卒,王贼何以能敌?尤其1200员从定州调来的骁武骑兵!精中选精,马匹都是从铭州马场现挑的!高帅坐下六匹备用的坐骑,都是万中选一,这样的护卫力量,奔袭配备,已是极致!大道通畅往来,王贼怎么可能堵截?”
高尧明点点头,“我总觉得心里有点放心不下,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我多虑了。”
“哎,这是四衙内敬爱长辈之心啊!待高帅回来,我等一定向高帅陈述!”
哈哈~高尧明笑得合不拢嘴,暗赞拍马屁的功夫真是厉害呢!
“即便如此,也不可轻敌大意!多派斥候往来巡查,见到可疑人等一律格杀!”
“喏!”幕僚去准备了,高尧明也下了城头,去另一边巡视,样子总要做够了,让所有人都看到。
刚到南城下,守将来报,“贼兵弃寨而去,不知为何。”
“咦?”
王伦下令吕方、萧让等人死攻一寨,吸引临朐县兵力的注意,吕方不辱使命,强克一寨!但临朐防线不是夺一寨就可以破坏的,彼此连接又不连接,周围都是官军的城寨,吕方等人如狼口羊肉罢了,高尧明想着围点打援,又派军深入偷袭的战法,只是两军去了还没有音讯传回,今天这么一报……
“难道我派出的奇袭军有了效果?”
身侧人众急道,“肯定是有所斩获,所以贼兵才匆忙退去!”
“宜趁胜追杀啊!四衙内!”
“不如末将我……”
高尧明摆摆手,“我且问你,贼兵何时撤退的?”
“是即将天亮时分。”
“为何现在才报我?”
守将忸怩,突然跪倒道,“是末将贪功,派出人马阻截,结果被杀了回来,他们有接应埋伏!”
高尧明了然,“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等高帅回来处置你吧!南城换人守御!”
武官便是如此,心态各异,立功心切鲁莽之辈多矣,出事之后胆小不敢上报多矣,可能是高廉管制严苛吧……这守将是高廉铁杆部下,高尧明也不好直接处置。
死了一二百人,这件事没人说,也没人关心,轻飘飘翻过去了。
待高尧明巡视完了四城,日头偏西了,还是等不到三叔父的动向,有些烦躁得屡次询问斥候的情况,是不是错过了?
等待的激情被消磨,高尧明又去牢狱折磨俘虏,申时许(16点)令兵慌忙来报:“四衙内紧急军情!高帅在淄州被贼兵伏击了!”
“什么?怎么会是淄州!”高尧明不敢相信!贼兵真的会伏击三叔父,还是奔袭90里去淄州伏击!一把薅住斥候的袄襟,“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叔父现在如何?”
斥候哆嗦道,“四衙内息怒啊!恁稍安勿躁!温将军已西去救援了,想必很快就能传回来消息!”
高尧明叫道,“我在问你,我叔父现在如何!”
斥候挤出苦涩道,“四衙内,小的只是温将军身边的斥候啊!前来报信的斥候是温将军截住的,听到危急之后直接点兵走了,叫我回来报信,只得片语而已,不是有意隐瞒啊!”
推~咚!高尧明将斥候掷于地,“都他娘的是废物!这些斥候一个个怕死怕冷,不敢抵近探查!贼兵偷偷离城,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探查到!啊?!”
身边幕僚只几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青州旷野之地,王伦派兵出城北,然后向西急行军,官军的斥候就是想打探,也不可能铺开这么大的网啊!这还真怨不得他们。高尧明耍起脾气来可不管这个,叫来斥候统领,把所有的斥候都放出去,以防贼兵声东击西,那些换班入睡的,都被扒醒了。
高尧明气咻咻返回帅府,消息像长了腿一样都传遍了,所有人面色惊慌,却努力装作镇定,一见高尧明回来了,偷悄悄观察其脸色。
高尧明的怒气啊,隔着一丈就闻到了,“都他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我三叔父被伏击了!现在状况不明!你们倒是出个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