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顽抗分子拒不投降,郝思文思量着,这样僵持下去自己也要承担伤亡,不如就此打住吧!便叫人喊话,“里面的官军听着,我们将军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就此离去,不得转回!”
连着喊了几遍,这才有人回应,“大雪封路,天寒地冻,我们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得了,这又是个矛盾!
郝思文再叫人传话,“可以给你们御寒的衣物和车马、口粮!”
过了一会儿,里面还是不答应,声言,“我们有伤员,经不起颠簸之苦,与其死在野外,不如死在屋里!”
嘿!郝思文没咒念了,总不能放他们在这里呆着吧!预估那院里有二三十人,个个都是铮铮铁骨的好汉!郝思文有那么一刻动心,想要收复这些人……但眼下的情况,不太合适,唯有放走他们最好……只是这外面环境恶劣啊!让他们走,也是死路一条!
郝思文不信邪了!再叫人传话,“你们既不投降,也不愿意走,我留着你们如芒刺在背!这样,你们选出五个人来当人质!只要你们安安分分在里面呆着,我不为难你们!如何?”
片刻后,郝思文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愿意奉献出五个人质,来订立这条契约!
出来的五个人都是伤兵,但还有一战之力那种,左右亲兵叫郝思文小心有诈,郝思文心里也清楚,现在的自己绝不能出一丁点问题,处于崩溃边缘的义军,稍有恶变,便是破散!隔着一丈远作揖,潦作敬意。
“孙钤辖勇毅,诸位好汉忠勇!郝某佩服之至,如若不是各为其主,我们当是好友!”
那五人中领头的拱拱手,“但愿郝将军说话算话!不然,我们殊死抵命!”说着环顾一周,居然笑道,“你们也不好受吧?仗打完了,都想回去吧?”
唉!谁不想回家呢?
郝思文叫人把他们看管起来,撤去了包围院子的人手,把伤员安置到后方去,站在郝思文面前的不过二百来人,站侦查兵哒哒跑来,请郝思文无人处一叙,郝思文脱离队伍走来。
“情况怎么样了?”
“围剿打了一半,那苗军使就带队离开了,属下尾随而去,判断应该是藏匿厢车的地方,外面听着他们里面嚎叫,应该是打开厢车了!”
郝思文皱眉,他预料到事情会是这样,与虎谋皮?说的真是容易!“这苗军使没有背后捅我一刀,算是够仗义了!”
侦查兵道,“他所说投诚之事应该为真,还以为咱们义军是多大的买卖,吃香的喝辣的呢!”
郝思文点点头,“能利诱他,也是好事,咱们经不起伤亡了,老兵能战之人只剩数十,受伤的兄弟,我全都要带回去!一个都不能少!”郝思文说这话时,已经不在乎姓苗的开出什么条件了!
“那我去说?”
“小心点儿!我还要琢磨怎么跟那些降兵说,真是叫人头大!”
“嗯!郝将军,必要之时,绝不能心慈手软!”道罢,便匆匆离开了。
郝思文的说辞早就在路上思量好了,现在重新删改一番,走到了人群中间,好得人已经包扎完了伤口,换掉了破烂的甲胄,刀枪弓箭都已经补满,旁牌门板几乎人手一片,最后了,大家都很惜命!
郝思文高声道,“兄弟们!我长话短说!你们都知道我和官军的苗军使做了交易,有他的帮助,咱们才能顺利打败官军残余!咱们才能有这么多兄弟还站着!还活着!还能回到家乡!”
所有人全神贯注看着郝思文,凛冽的寒风吹,吹的人麻木了……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大帅这次派我们来的秘密任务是什么!”郝思文拖长音道,“那就是登莱两州上供汴京的金砖!具体数目我们不知道,大概价值几十万贯吧!”
嚯——众人得到实情后,都惊呆了,真的是金砖啊?价值几十万贯?
“郝将军那咱们是不是都可以分金砖了!”
“别说话!听我说!”郝思文立刻举手打断,“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带着它,安全的,全员回到刘家河岔村附近!这是第一要点!至于金砖的分配奖赏,兄弟们,那都是后话!只有活着才有谈的意义啊!人死了分什么?分屁啊!马上天亮了,莱州援军随时可能就到!咱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狂喜中!而是立刻收拾行装,找寻车辆搭载我们的兄弟!带着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郝思文本想把事情说得简单些,结果一说就刹不住了,既要打压降卒们对金砖的渴望,又要让他们顾及受伤的兄弟不要丧失人性……说了好一会儿,自己才意识到说得太多,有些人面露厌烦之色了。
“好了,我现在分派任务!明子你们班去收集伤员…”
“将军,那金砖你还没说…”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郝思文厉声道,“财帛动人心!最易惹祸上头!苗军使他们已经去了,就交给他们!金砖跑不了,任何人不得再提!先干正事儿!顺子,你们班还剩几个人…”
一班一班这么布置,就好像平常一样,丝毫不在意那批金砖的下落……倒不是郝思文不急,而是没法儿急!合作条件已经说明白了,苗军使若是愿意来投诚,那一切好说,自己张开双臂接纳便是,若是心怀鬼胎,见金砖而走焉,那冲突就免不了了!郝思文必然带兵追赶,又是一场血战!
那么,此刻赶去有好处吗?
并没有!大战刚刚结束,兄弟们的伤患都没有包扎,杂乱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