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福林见郝思文真的不知情,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讲来,被撤职的苗福林这个委屈啊,求爷爷告奶奶,最后走了高老道的门路,到了军中挂个名分,安定下来他才开始调查,陈正汇究竟是被什么人救走的,因为那时候的王伦是真名在登州逗留了一段时间,嫌疑是最大的!当然,无凭无据也不能瞎猜,苗福林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后来李彦案事发,王伦的名字夹杂在一堆贼匪名单中,苗福林便委托商队调查这个王大员外。
总之,信息杂七杂八,乱七八糟,苗福林有四分证据六分猜疑,陈正汇就是王伦救走的!
郝思文听完之后,哭笑不得,“合着恁都是猜的啊?”
苗福林脸一红,“郝将军,明人不说暗话!人是王伦救走的,我也不打算追究了,只要给我个一官半职,带着我这些兄弟们,有个栖身之处,我就心满意足了!恁看怎样?”
“这个……”
“郝将军!我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本来沙门岛寨主也不是啥好营生,夏天酷暑难耐,冬天冷得要死,剩下的时节又潮又冷,连点儿油水都没有!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早就干够了,只是没有钱孝敬贵人,能拉我一把!”
“那你是怎么走通高老道的门路呢?”
“嗨!还不是出事了~”苗福林便把登州神霄宫火案一说,“高老道害怕了!军中没个傍身人,保护他道宫的安全,所以我上门找他,瞅对眼儿了!我们约定好互相照应,他就用卦术推了我一把,这么着,我就成了军中一员,因为本身有着使臣的官阶,能坐到这个位置!后来押送金砖……哎!起初我也不知道哈!是后来偷听知道的!然后咱们就见面了!”
郝思文点头,故事很完整,很流畅,没有不合理的地方,他说的都是真的,再加上杀同仁的狠辣,这投名状不可谓不诚心,“还是有个问题,你们愿意投诚,但你们的家眷,应该都在登州城扣着吧?”
苗福林哈哈笑,“顾家的人,谁肯卖命啊!是不是这个道理?我们一共出来3000人吧,有一千是孙钤辖的本部,有家有口的不少,还有我们几支,大部分都是老光棍儿,敢冲敢打,也不是没家小,有的少,或是根本不惦记!家里一个死老头或者老娘,穷的底掉,下雨天屋里比外面雨还大,就这种情况!所以我才能说服他们跟我一起举义啊!”
他又加一句,“谁不想过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日子!你说是吧?”
呵呵~郝思文无言以对,思想不正路,早晚出麻烦,但还要安抚啊!“苗军使所言务实!句句在理啊!那这些人我就都收了,一个也不许走!我已经派人去请能写字的书吏,等会把众位兄弟的名讳年龄登记一下,你着人陪同可好?”
苗福林闻言大笑,“郝将军痛快!快!兄弟们都过来见过郝将军!以后咱们就跟着郝将军混了!”
散站在周围的叛军齐齐围拢过来,在苗福林的带领下向郝思文作揖,“我等见过郝将军!鞍前马后,全听恁的!”
“诸位兄弟快快请起,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你们务必要以身作则,遵守军纪,听我指挥!少不了你们发财的机会……”套热乎的事情郝思文常做,把几样福利笼统一说,这些叛军喜笑颜开,终于找到归宿的踏实傻笑。
有时候想想,这些人既可恶、又憨直,根本没有规划未来的想法,当兵混口饭吃罢了,若是遇到足够的诱惑,他们立刻就会丢掉人格尊严道义情义!可用,而不可交心!郝思文没时间跟他们交心……
郝思文学习王伦的法子,给每个人单独布置简单的任务,你去改造厢车,完事都拉过来,你去本地粮仓查看粮米储备,要2万石……苗福林是总监工。
把人都派出去了,苗福林却还不走,凑过来小声道,“郝将军,那些伤兵养在本镇得了,大老远拉回去,那死在路上…”
郝思文正色道,“你是嫌麻烦吧?你麾下那些伤兵怎么想你,你有考虑过吗?”
“给几个钱就打发了,他们也不愿意走,何必强求呢!留下来,能得到救治,官军还会再收容回去,多好的事儿啊!”
“想的挺美好,你觉得能实现几成?”
“呃……八成!至少八成!官府现在也缺兵啊!你看看,一下子出来3000壮丁,全毁损了,还能落百十老兵,那是好事啊!官府能给他们医治好了,将来粉身碎骨报答啊!恁说这是不是好事?王相公看得明白透彻着呢!”
郝思文心里冷笑,真是厉害啊!冠冕堂皇的话说起来眼睛都不眨!“那好吧,重伤员都留下,轻伤员可以带走的走吧,都是你的人,太少没地位,你说是吧?”
苗福林忙喜道,“郝将军提醒的是!我这就去办!其实也可以就地募兵…”
“不行!募兵要经过大帅同意!再者说了,沂州就近募兵多好,把人大老远带过去,谁不想家?路上的口粮、绵衣你背着啊?”
“是是!郝将军教训的是,那我这就去办?”
“去吧!”
眼看苗福林跑走了,又折返回来,“郝将军,孙立的尸体你们找到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那家伙厉害的很,不能叫他逃了性命,不然终成大患!”
“多谢提醒!我知道了!”
苗福林作揖走了,郝思文笑出声,这人真有意思,前倨后恭所图不小啊!
郝思文回到自己这片,铜砖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