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你慢点儿!”朱倬急急跑几步,追上了王伦,“这是营盘,没人带路你乱跑什么!”
王伦拉过他小声道,“那个刘偲认识我!给我打掩护!”
“什么!”朱倬难以置信,“他认识你是怎么个认识?”
“他曾是沛县守臣,被俘虏过,我和他聊过,所以不能让他凑过来!剩下的事都交给你出面了,就说我身体不适!”
朱倬无言以对,这也太寸了!还要多问两句,王伦抽衣袖逃走了,朱倬下意识往后看,刘偲追过来了!
朱倬调整心态,便站在原地等他,“刘机宜,何故气喘吁吁追来啊?”
刘偲道,“奥,我这不是担心杜观察嘛!到底怎么了呢?”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感染了寒凉,头晕眼花咳嗽盗汗乏力昏沉…”
“呃,这么多症状可耽误不得啊!我去给他叫军医吧!”
“好啊,有劳恁了!”
刘偲叫来附近一个军卒,“请军医来南五家!告诉他是风寒。”目送军卒跑去,刘偲继续道,“我还是不放心,咱们一同去看下吧?”
“这个不需要了吧?刘机宜公务在身,不便多打扰,恁的美意我也会转达。”
“哎,汉章兄,不是我固执!真的有要事当面向杜观察问清楚。”
“晚一些不碍事的。”
“我坐立不安啊!”
朱倬意味深长一笑,“刘机宜,刚才咱们聊得挺好,怎么突然就坐立不安了?是痔疮犯了吗?要注意个人卫生啊!”
呃、刘偲生噎住了,“好吧,那等杜观察身体好些,我再去探望!”说罢转身离去,朱倬看着他走远了,这才追去,问路找到高尧明的下榻处,原来是专供上官休息的房室……之前修筑营寨的时候,屡有官吏过来查看进度,需要有这么两三间房舍休息,以期信使巡检官能在上官面前美言。
因为是营寨核心区域,所以不是每间每屋都有守卫,过了门岗就可以随意走动,王伦亮出印信文牒,那守卫恭敬请入,挑最好的屋舍去问,还没敲门就听见打呼噜声,呼噜~呼噜此起彼伏,高尧明和曾寮这是都睡死了!推门去了隔壁,反锁上门巡视,没有发现异常,连续熬夜未曾合眼,倒头便睡。
……
稍晚,王伦被叫门声吵醒,迷迷糊糊头重脚轻,室内一片昏暗,窗口隐隐透出火光,门口有几人说话。
咚咚!“观察醒了没?快回个话儿啊!”
啊~王伦打个激灵,睡梦中对这个名字不敏感,“啊!我醒了醒了!”
“呼~那就好!你睡死了吧?呼噜声好响!”
“有何事啊?”
“安抚司已经派人来了,要咱们一起过去,现在马上!”
王伦狐疑,“这么快?现在几更了?”
“三更了,快收拾起来吧,就等观察你了!”
王伦急忙起身,感觉口中干渴,把脸蒙好了开门,“那事不宜迟,咱们出发吧!”
门外站在七八人,霸着门口的是朱倬,几个不认识的,刘偲不在场……睡一觉果然精神好了很多。
“吃点东西就走,在隔壁!”
原来在高尧明那屋摆下了简单的饭菜,一侧坐着三个人,有一个不认识,他笑着起身道,“这位就是立下大功的杜观察喽?我乃安抚司中漕臣,余光庭是也。”
“奥,幸会幸会!”王伦还礼,“只是我的名号还请不要声张,免得引来灾祸。”
余光庭费解,“杜观察为何出此言呢?”
“说来话长,身不由己,弱化我的存在,主要是王伦有意缓和罢了,我只是皮毛之功,不足挂齿。”
虽然没听懂前半句,余光庭还是点点头,“好吧,既然杜观察有苦衷,那我便不问了,吃些东西然后咱们上路。”
王伦低头看,除一个盖碗外,其他的都吃空了。
“这是给观察留出来的饭菜,将就吃一些。”朱倬翻开盖碗,里面满满登登的菜食米饭,王伦笑纳之。期间他们四人谈话,自然自得,应该是确认高尧明的身份无疑了。
饭后上路,五人分为两辆马车,王伦曾要求骑马过去,被余光庭直接拒绝了,王伦想一下,还是与朱倬同乘一辆车吧!嘚儿驾!骑兵护卫着马车,向中军方向赶去。
……
行出一会儿,王伦与朱倬挤到一起密语,从余光庭到来没发生异常,只是询问了临沂城中的情况。除此之外,朱倬还告诉王伦,“那个余光庭有来头,是当朝太宰余深的族弟!”
“余深的族弟?没想到年龄那么大了?”
朱倬一拉脸,王伦忙道开玩笑,“这军中都是官宦子弟,我都见怪不怪了,人看着挺和气的,就是不知道过去之后,又会是什么样。”
朱倬却道,“余光庭却不同,虽是余深的族弟,却没有享受过恩惠。”
“你知道?”
“正巧知道一些。”
余光庭,字朝美,福州罗源城关人。其曾祖与余深的曾祖是亲哥俩。余光庭自小聪明伶俐,对待长辈孝敬有加,在街坊邻里眼中是个出名的孝子。大观三年(1109年)以漕监的举荐参加科举考试,名列前茅。当时的主考官就是余深,看到族弟的名字这么靠前,心里很高兴,但又要避嫌,所以请奏取消余光庭的录取。余光庭毫不失意,怡然而归,又三年再次登科,赵佶还记得他的名字,直接留在汴京成了京朝官,历任光禄寺丞,出知南阳邓州。秩满被推荐入沂州安抚司担任漕臣,负责粮秣转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