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咱们好好叙叙旧。”
“走呗。”孙新起身带路,邹渊慢悠悠跟上,过了三道门,又爬了两道梯,邹渊念着孙掌柜家又起了一栋小楼,这个抽头鬼,越来越富了啊~
“呸!呸!才两月没来就积了这么多灰。”孙新躲开五六步,朝邹渊笑笑,“一冬天没什么买卖,邹寨主可是今年头一位。”
“是嘛,这么不好做?”不好做你个鬼!邹渊才不信他的邪,狡兔三窟的道理谁都明白,自己还有两个隐秘落脚处呢,你会只有这一个地方交易?恐怕这是只和我交易的地方罢!
二人都没有点破,苦笑买卖不好做,孙新点燃灯架的油灯,端着进去了,满屋的黑漆漆,适应片刻黑暗,孙新爬上木梯把天窗打开,刹那间,鸟鸣和阳光一起涌入屋内。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又是一年最舒服的时节。”
邹渊找了个座头,屋内四周都是三四层木架隔板,放着各种不起眼的箱子,邹渊猜测里面大部分是空的,乱mí_hún阵罢了。
“邹寨主,你可是今年我第一个客人,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吧,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邹渊笑,“我哪有什么好东西,能跟孙掌柜你钱生钱来比。”
“别提了,提了就心烦。”孙新坐下道,“那个宗泽来了之后什么都要插一手,去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没想到今年瞄准青苗钱了,他要官仓放贷给百姓!”
邹渊心中大叫:好!就喜欢看你们这种人吃亏!“消息确实吗?那要得罪多少人啊?由得他这么干?”
“呔!千真万确,昨天去城里,我哥和我透露的,本来觉得这人不错,现在提起就烦,真是一而再,再而三断我的财路。”
孙掌柜放高利贷,邹渊当然知道,以青苗钱十成一的利息,斩断一切黑手。对他的好处就是,富绅要通过其他方式来积累财富了,比如跑商。邹渊甚至已经可以脑补,肥猪盈道的场景,立个牌子收过路费。
“这宗通判肯定呆不久了,孙掌柜忍忍就过去了。”
孙新道,“我也这样安慰自己,好了,不说他了,把好东西拿出来吧,有什么上等货色?”
邹渊解开怀,探出小布包道,“孙掌柜真是高看我了,抢几个钱糊口而已,但凡有钱有势的富绅官宦我们也不敢招惹啊!”
“以你的武艺不敢招惹,说笑呢吧?”孙新怎么就不信呢?饶是自己这身板武艺,犹不能赢过邹大王。
邹渊道,“我这两下子再厉害,挡不住人乱拳乱踢啊!抢不多钱的财物,换我手下的性命,我做不来。”
孙新一笑,盯着解开包袱的手,金灿灿银闪闪乱放,都是一冬天山寨积攒的东西,值不值钱,也只能盘给孙掌柜。
孙新目光刷过一遍,挑拣估算着价格,时不时问询一些物件的来历,跟前这位刨坟、黑吃黑的事,又不是没干过!不能露面的东西,再精致也得忍痛把它化成丑疙瘩。
“东西我都能收下。现在过秤一下。”孙新去箱子中请出秤来,一样样在邹渊面前过数了,然后在算盘上计数,最后一合道,“银子给六分六,金给五分七,其它珠玉石走六五,邹大王你看如何?”
邹渊脸色一阵难看,“怎么又降了二厘?金子都不值钱了吗?”
孙新道,“那倒不是,金子不缺,铜钱有点紧。不是扩建神霄宫吗?活钱都在老道手里。造成市面缺钱。”
邹渊道,“那我不要铜钱,你给我换一批兵器布帛粮食如何?”
“价值八百多贯的物资,邹大王需要这么多?”
“反正手里的钱都要变成粮食吃点,衣裳穿在身,我不满意这个兑价,直接换了不好?对了,这样应该有九百多贯了罢?”
孙新连称有理,与邹渊商量具体的采购量,待二人钻出小屋,金红色的光辉给屋舍山林镶上一层金边,滚滚云霞卷空,美不胜收。
“邹大王,要不去赌场来两把?”
邹渊犹豫了片刻,“我怕又倒欠你钱。”回忆起自己和孙掌柜的初相识,邹渊永远也忘不掉,因为欠钱不给,大闹孙家赌场,自以为牛北哄哄,却被孙家军教做人,土寇岂是地头蛇的对手?孙掌柜发现了邹渊这个商机,指点他挖坟寻宝,这不仅是有损阴德的事儿,而且极其危险。正好适合邹渊这种混不吝。
邹渊这一笔赌债还的轻松,逐渐越陷越深,成为孙新的狐朋狗友,而这事,顾大嫂却不知道,放贷赌场人来人往过于复杂,一直是孙新在管,只要金库大权牢牢把持在手中。
“来吧,今天手气一定好,我请你五十贯的!”孙新笑着把货单揣进怀里,拉着邹渊出门,“玩够了,再请你来个双凤翻花~”
……
“想不到离着州城这么近,居然有强盗打劫,还真是惊呆了我。”衙厅内的武官悻悻,挨着王知州的斥责。
王伦把目光搭向王师中,王师中瞄向本州兵马钤辖孙立,此人正襟危坐,周身上下短打扮,早早脱去冬装,黄皮短须髯,让王伦想起了那个跳楼大汉,不会吧,这么巧?
“孙钤辖,你在登州驻防六年了,比我们都熟悉这里的山山水水,你说这东南向群山里的贼人,是什么来头?你能不能把他们捉拿归案?”
孙立起身道,“相公,恁也知道,登州矿藏丰富,有不少外来人口幻想一夜暴富,少不得引来利欲之徒,这久近,咱们的注意力都在海上,又有神霄宫等各处改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