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郛就把王伦那套词儿搬出来忽悠了。
游酢这几年,凡有空闲就由弟子们围着出去游玩,饱览祖国大好河山,听说有王大员外赞助邀请,有点动心,郓州那里有山有水有知己,故地重游外带弟子们开阔眼界,听上去很不错啊!
于是游酢就征求弟子们的建议:当然是反对的居多!恩师恁一把年纪了,乱往外跑什么?去京东千里迢迢,半路着凉感冒肚子疼怎么办?
陈经郛答:一路上都是通都大邑,道路平整,大夫满地跑,咱们可以走慢一点,恩师不舒服可以歇着嘛!
游酢认为:可!我身子骨硬朗着呢!没事!还能再活20年!
然后众弟子又劝,结果起了反作用,游酢翻找往来的好友书信,摸出几封,你们看看,我这一路上可以拜访多少旧友?人生难得一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就算是死在路上,这一趟也值了,我要去!我要去!
弟子们拧不过恩师,遂了老人家心思,准备马车包袱一应物品,陪同服侍的外甥黄中,出钱富公子吕本中,小师弟陈经邦、陈经正,小徒弟陈经郛。陈经郛拜了名师是不假,没来由亲叔伯兄弟面前小了一辈。但,学问的事,人家自愿,除了王伦不会在意这个。
一行人走走停停,真是出来玩啊,有的没的老友新友都聚会了一遍,老人家开心,那就没的说,期间听说了不少奇闻异事,一多半都是王伦直接间接引起的。幸亏当时没留真名!
因为游酢一行走得慢,比沈晦他们到济州的时间晚的多,那边已经轰轰烈烈开干了,接待的是个叫萧让的书生,游酢很满意,还想收人家传授洛学,萧让婉拒了。
拜访了一圈旧友各处蹭住,没直接去齐州,而转到了泰安,见到了素未谋面的马伸,参加了泰安最为热闹的庙会,老爷子还想登泰山来着,把几个弟子吓得半死,勉强让老爷子去半山腰眺望一下,后来由马伸、陈经郛陪着,其他几人结伴登了泰山,也算完成一桩心愿。
在泰安蹭住了些许时日,这才出莱芜,向青州挺进,行路间,与别人的马车剐蹭了,众弟子就请恩师下车休息,就这么一会儿,被王伦惊鸿一瞥看见了!
互相认识之后,游酢对王伦发动了长者攻势:现在从事什么行业?有没有在读书?师从谁家?下一处客栈咱们促膝聊聊吧?
……
老人家早睡,众人悄悄换到了镇中间的一家酒楼,在座的都是青壮年,这话题才有的聊嘛!
虽是异地宴请,王伦自荐做主迎客,摆下几味特色请众人品玩。真是和粗鲁人呆久了,王伦的儒生气一时还恢复不过来。
被陈经郛笑称,“我看正道兄你,过不了几年就彻底沦为市侩商贾了!”
“哎,小时候穷养,俗是免不了的了。”
“不然,清贫也可以洁身自爱啊!”
“经邦兄说的是,我努力吧,经商久了,不自觉沾染一些说话的习惯,还望众位不要见怪。”其他人其实挺好,就是那个官若干代吕本中对王伦有点轻视,虽然已知他是环梁山伯商会的总行首。
不过聊开就好了,一杯酒一段故事,讲得精彩,总能吸引到人,说起蒋圆、说起张根、说起徐铸…连绵不绝。
“赵明诚在青州?他爹不是那个两面人赵挺之嘛!”
“哈?”王伦被吕本中这么一问噎住了,“两面人赵挺之?不是吧?”
吕本中道,“我爹说的还能有假?”后来王伦向郑国器打听了吕好问这个人,还真是坚守品性,从他的为人处事来讲,还真难说有冤枉赵挺之的动机。
“那你讲讲呗,怎么个两面人?”
吕本中神秘道,“赵挺之支持新法,是王荆公(王安石)的忠实拥趸,这个你知道吧?王荆公当年手下的一帮子人,都是因变法而幸进的,身上污点颇多,这个赵挺之就被苏轼锤过,斥赵挺之在德州时事聚敛小人,学问和德行上全无可取之处,绝非堪选之人。赵挺之也不是善茬,弹劾苏轼书稿中有“民亦劳止“四字,摘此控告苏轼犯讳,辱没先朝,有谋反之意。后又再度弹劾苏轼。那会的党争在我爹说来,乌烟瘴气,狗血飞溅。”
王伦道,“那时的争论已经远超出了问题本身,都变为恶劣的人身攻击了。”
“别有用心的人有,自己屁股不干净的更多。”吕本中继续道,“当今官家刚登基不久,赵家和李家结亲的吧?”
王伦回忆一下,“十六年前,应该是。”
“赵挺之依附蔡京,而李格非是苏门后四学士,你觉得这两家怎么能走到一起?”
王伦惊:“原来两家是这种关系!”
“李格非被蔡京编入元佑党人碑罢官远蹿,赵挺之倒是升官发财~”
“那赵挺之的儿子赵明诚,与李格非的女儿李氏,不得打起来?”
吕本中笑,“这你得问他们小俩口。”
“目前看来,关系还不错。”
“罢了,还是说赵挺之,后来不是和蔡京闹崩了?在官家面前打蔡京的小报告,后被蔡京杀回彻底踢出朝堂,然后估计心里堵得慌,凉了。这样看来,正道兄你觉得赵挺之为人如何?”
王伦摇摇头,“当局者清,旁观者迷。还是不做评价了,明诚兄倒是很不错。”
“才女李清照也很不错,没有赵明诚多事,说不定会嫁入我们吕家。”
“嗯,哈?”王伦吃惊的神情换来一桌人嘲笑。
黄中言,“正道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