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在赶路,红霞千里美如画,远远看到一队吹打的人马,喜气洋洋开过来,姚义笑称:“哎呦东家,遇到娶亲的了!咱们往旁边让一让呗?”
王伦探出身子爬出马车,“这么窄的路,靠边停下等他们过去吧。”
姚义应了,招呼众人帮忙,拉着马辔(pei)头赶往路边,众人笑吟吟靠在车辕上看接亲的队伍。
这一支队伍百多人,看样子家境不错,道中的新郎官高头大马,金线官服仪表堂堂,身后的花轿描彩十六人担着,吹鼓手摇摆、红绸彩缎、迎媒送官,行郎们抬着花瓶花烛、香球洗具、妆合照合、裙箱衣匣、百结清凉伞一应包裹杂物,身后亲友们欢笑唱喝,浩浩荡荡热闹非凡。
礼亲官跑在头里,见了王伦等人抱一抱拳,“多谢足下!”
姚义回道,“客气啥!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身后赶来一男子,热情笑道,“不嫌弃得话同去喝一杯水酒。”
姚义笑道,“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往前一窜,被苏泾一把拉住,“我说马夫姚,你今天怎么戏这么多!”
“人家叫我喝酒哎!”
“人家是客气一起,你还当真啊!”
姚义愣一下大呼一声,“东山人难道是虚情假意?我给他搭礼还不行嘛!”
那男子笑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东山人最敬豪杰,看足下威武之姿,能来吾家喝杯水酒,幸甚也!你们是一起的吗?来,一起来!”
姚义推搡苏泾,“你看看!人家都不嫌弃!这才是真东山汉子!”
王伦空踹一脚,“想喝人家酒就直说!没皮没脸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时迁摸摸脸,跳下车辕,“东家,咱们顺路去村子里投宿吧?”
有一就有二,三个四个都想去沾沾喜气,王伦问那汉子,“真不介意我们去?”
“哈哈,我们辛家不差诸位这一桌!”那男子也有些眼力,暗忖王伦几人是主仆关系,穿着统一质地不错,又有两辆大马车六匹马,这种人即便不是大富贵,也差不离!知礼又面善,所以随口请王伦一行来喝酒,也是理所当然。如若唤作破衣烂衫呆鹅在路边痴痴望,说不定会赏王伦几个馒头、火烧。
反正晚上也要投宿,那就一起去吧,王伦应了那男子邀请,招呼众人跟上,姚义乐得屁颠屁颠,他就喜欢热闹。队伍滚滚前行,那男子作为陪伴并肩同行,恭敬得一抱拳,重新见礼,“不知员外如何称呼?”
“啊!我姓王,在郓州做点小本买卖。”近了老窝,王不太想暴露身份,还是低调些好,“兄台怎么称呼?”
“辛横,是新郎官的本家兄长。”
“哦!幸会幸会!”二人这一路就开始了寒暄模式。
原来娶亲这户,是历城遥墙镇本地大族辛氏。血脉传承久矣,始祖为隋司隶大夫辛公义。在第19世孙辛维叶(1004-1007)时期,重归中原,由甘肃狄道举族迁居齐州(济南)。辛氏在本地生根发芽、逐渐壮大,虽未高显,但也世代为官。今天给宝贝儿子娶亲的是现任滨州司理参军的辛寂,新郎官名为辛赞!
了解到辛家的大概构成以后,王伦这下心里有底了,吃喝半晌男方来敬酒,一问啥都不知道,那才叫尴尬,嗯,王伦之前就走错场子闹过笑话,搭礼要了两天才拿回来。这辛横也是个忙活人儿,把王伦一行带进庄院安排给酒宴总管就告辞离开了。
灯火辉煌、杂闹喜庆、人声鼎沸,到处充斥着欢乐,王伦嘱咐众人别走散了,安排阿庆留下看守马车,阿庆一脸的失望颜色,苏泾抢道,“这是我的过错,让我留守吧,出来给我带点好吃喝。”
阿庆锤一拳苏泾,“够义气,肯定给你带!”
王伦由着他们胡闹,上完礼去看新郎新娘拜堂成亲。
“啊呀!怕是整个镇上的人都来看热闹了吧?”姚义发出感叹,时迁无不羡慕道,“要是我成亲有这场面就好了。”
王伦吐槽道,“那你准备好钱,王氏商行起码有六七百弟兄,吃哭你了别再后悔。”
时迁一听忙道不敢了,“六七百人,一人上礼全家吃喝,这谁受得了!我家就是有矿,也心疼啊!就咱们几个相熟的坐一起吃喝得了,我也不是爱热闹的人。”
“嗯,你觉悟就好。东山厚礼之风,我要改改了。”
阿庆道,“我看难,传承多少年的老风俗了,东家便是改了,之前亏出去的钱怎么办?叫人心里不舒爽。”
“慢慢来吧,还能咋地。算了不看了,就看一堆后脑勺晃荡,咱们去占座吧。”
王伦赶着众人去找位子,游走在窄窄的过道中,早有各家人坐了霸着,问这里有人了,问那里还是有人了,姚义不耐烦,“咱们自己去后厨,想吃啥拿啥吧?”
“别胡闹,往后走,那里应该没人。”
啪!王伦后背突然挨了一拍!王伦没在意,继续催赶。啪!又是一下!王伦随意得一回头,就看到一张脸十分紧凑。
“唔!我去!是你啊!”
那人也惊道,“我就是看着像你!”
“你怎么在这啊!”王伦拉住了他的手!“李伯还好吗?这么多年没见了!”
那人伸手道,“先等一下,我先赔个不是,兄弟,我忘了你叫啥了,所以只能先拍住你。”见了熟人叫不出名字,真的很尴尬,怪不得皱眉头了。
“唔~”王伦一脸鄙视,“王书生!”
“奥奥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