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清气爽慢走,归心似箭惶恐,想那亲朋好友,又要灌我米酒~”王伦笑嘻嘻,打问范巽这首小词作的怎么样?
范巽嫌弃得一推,“很好很好,攒起来出个诗集雕版印刷,遍发亲友!”
王伦潇洒得收了扇儿,“好主意!”
一行人自离开遥樯镇,乘船由纤夫拉着逆流回郓州,正是六月丰水,南来北往的船只颇多,让王伦不觉得烦闷,当初浩浩荡荡四百多人的队伍出发,何等气派威武,如今归来只余四人,心情两重天啊!
姚义作为人质押在辛家,唯一担心的是不让出门会不会吃成个死肥宅;时迁折去禹城县看望叔叔,可以的话,接来郓州居住;阿庆带着书信送去医药院,请求配合计划,然后自回家去,这样,王伦身边没人了。到了自家地盘,把功劳入一下账,旧人放假,再换新的护卫班,怪舍不得。
范巽危坐在船头,无厘头提问王伦,“王掌柜,这顶着浪行船,如果船翻了怎么办?”
王伦答,“船翻了我先救你,就这点程度,我一个猛子下去,就能把你托举出来!”
“没想到王掌柜水性也好。”
“一般般,前提是你不要乱动乱抱。”
眺望两岸,榆柳依依,护堤的民兵往来巡视,“堤岸看起来是新筑的,水流是比我来的那年湍急多了。”
“看着这河水,一旦决堤要淹没多少村庄啊?”
“乌鸦嘴,千万别跟别人乱讲。”
范巽道,“是我口误。”
“叔叔!”一声女音传来,是范拱的小妾,这丫住院也要带着三个小妾,五个丫鬟仆人服侍,为了解闷还带了一双儿女,一车书籍,王伦也是福气。
那妾道个万福,眼睛都不敢直视,“叔叔,夫君说他头晕想吐。”
“啊?叫大夫给他看看啊!我也不懂!昨个儿一天还没事。”范巽边说边往船舱跑。
王伦追道,“别急,可能是晕船。”
大夫陪范拱聊了几句,确定是晕船,建议上岸歇一歇,范拱闹着不坐船了,要走陆路。
走陆路猴年马月才能道,王伦耐着性子给他讲道理,“范二兄,昨天不是挺新鲜的吗?你要放平心态,不要想身后事,多回忆小时候的快乐时光,想象小时候摇晃在娘亲的臂弯,你就会好点儿~”
范拱沉默,“我难受的话都不想说,我试试吧。”
近了岸,纤夫们把船停稳了,庄客们小心抬范拱上岸歇歇,歇够了再哄着上船,如此反复。这一段走的有多糟心,王伦就用打油诗来恶心范巽,叫他指点品评。后来……范巽也麻木了。
……
水道豁然宽绰,虎趴在李家道口,远处的屋舍街坊比去年扩张出五六里来,护堤明显加固过的,王伦瞧着飘扬的王字商行旗,笑而不语。摊子什么时候铺这么大了?可看着这滔滔的水,的确乐不起来啊!
东岸码头排队的商船甚多,众人小心翼翼把范拱抬了下来,妾小陪护着寸步不离,躺在架子上的范拱面色不好看,萎靡不振,“姓王的,迎接的人来了没有?”
“还没到呢,不过快了,二三十里,再忍忍,忍忍哈!”
“啊呀~真是信了你的邪!先找个客栈歇半天,我头晕想睡一不摇的觉!”
王伦把挑剔的范氏兄弟安排在附近,就说要去城里找人,晚些再回来,范巽拉着王伦不让走:“你万一跑了怎么办?押人质?押谁都不行!我只认你!”
“那这样啊,你保证不说话,我就带你去,毕竟是私事。”
“这个可以,我也不会乱说。”
讨债鬼范巽就寸步不离跟着王伦,王伦是要去拜访何涛,如果没耳朵还在当值的话。
护卫一脸无所谓,“你们找何押院?有名帖吗?”
哟!还在!调到监狱部门了?王伦使出一把消小钱,门子乐颠颠去通传了,不一会儿何涛亲自出来迎接了,红黑褂子黑面膛,把身旁的范巽吓得一哆嗦,这人没鼻子!
“啊呀!王贤弟,只有你还想着我啊!一回来就来看我!”何涛话里的亲切,让王伦有点意外,手上拎的这点东西,不值几钱的。
“你怎么知道我刚回来?”
何涛道,“前天小子肚子疼,带着去医药院看病,和院长闲聊了几句,知道你出去开拓商路,走了一年了。你小子又去哪鬼混了?”
“鬼混,不存在的,艰苦创业罢了,咱哥俩找地方撮一顿?”
“行啊!我进去交待一下,你等着,东西给我吧,提着怪累的!”何涛接过东西进去了,片刻又出来,看着王伦身边两个跟班笑道,“不给我介绍一下。”
王伦道,“这是我的小厮,这是来跟我讨债的。”
何涛脸色一沉,“讨债?讨什么债?”
范巽急道,“不不,王掌柜开玩笑的,是他仆人打伤了我弟弟,他提出来医药院看病。”
“奥~”何涛瞟一下王伦,对着范巽道,“告诉你,可别想着讹人啊!王掌柜可是郓州衙门,西路安抚使罩着的人物!治病就好好治,别耍心思!”
“不会的,不会的。”范巽嘴上笑着答应,暗忖王伦是不是故意找这么一硬茬恫吓自己?再敢胡闹就关你大狱!
要说吃,何涛再熟不过了,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两人对坐,二人陪酒。王伦找何涛主要是想了解一年来郓州衙门什么情况了,现任的州官,漕官有什么要注意的,句句用商业利益来讲,何涛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自从巡检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