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开来到久违的巨野县衙,门口懒散的衙役和门子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英武的两列军卒,衣着干练簇新,持枪戒立,目不斜视,这才是闲人勿近的官府重地该有的样子!
董开一瞧谁也不认识,这怎么办?找谁递拜贴?呸!递什么拜贴,递口信!上前问路守卫,石像一般不动如山。随同来的西城所狗腿子烦躁了,骂骂咧咧道,“董漕官,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直接往里进!你代表的是皇家西城所,不是酒楼里跑堂的伙计!
三个狗腿子就要往中门闯,守卫突然改换防御姿态,横枪格挡,“此间重地,闲人退散!”
“吆喝!要不是你们人多,我还真不怕你们!”狗腿子悻悻退后两步,站回原位,守卫盯了一会儿,姿势收回戒立。董开在心里偷着乐,王大员外这谱儿摆得不小啊!
“何人在外喧哗?”县衙的押司出来了,这个董开认识,忙高声叫道,“押司,是我啊,是我!”
“董漕官啊!”押司拖长的慢尾音格外欠抽,“你来有什么事啊?”
董开小声道,生怕被招风耳守卫听到,“李侍从派我来传个话儿~里面是谁坐堂?能不能帮我递个话儿?”
押司了然一笑,“这回事儿啊!怎么派你来了?我想着李侍从2应该是勃然大怒,然后兴师动众带人来砍人啊!囚车不是都做好了,就等抓人了?现在人就在这里,他怎么不来了?”
王伦在里面?董开放心了,“大佬殴斗,咱们这种小鱼小虾应该是退散,躲得远远的,我这不是命苦嘛,要我招待龚副将,结果附近的河堤半夜冲毁了…”
“哈哈,董兄也真够倒霉的。”
董开笑笑,“是啊!运气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这不又让李侍从抓了出头鸟,来赴约。”
押司笑了好久,还居然还捂着肚子笑,“我说董兄啊,这事你还是别掺合了,王员外点名要杠李侍从,你来也是白来啊!他不会见你的。”
“怎么个话说?提醒小弟几句?”
押司沉吟片刻,悄声道,“你看着左近的护卫,心里还不明白八分?别站队,别卷进来,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等分出胜负,再做选择!”
董开做萌新状,“姓王的有一战之力?宫里出来的,他真敢招惹?”
押司神秘一笑,“这不已经招惹了?州衙不去,直接开大军到县衙门前,要求临时征用,不出具文书令牌的我行我素,曾几何时见过此种胆大妄为的人物?要我说,李侍从的话,十成没有,五成大概率是事实,这个王伦背后的手不干净!”
董开发出赞同的哼唧声,“多谢押司指教,这事完了请恁到家里喝酒。”
“哈哈,看你客气的!”押司抬一把董开,“去吧,让李侍从做决断,你也别激怒他。”
董开得了授意,带人离开了县衙,押司扭一扭步伐,返回中厅复命:列席十数人,正襟危坐,抿一口香茶,目光全被首位之人吸引。
“人走了?”
押司道,“走了,依我看,李彦是不会赴约的,恁还是另想办法吧。”
“哎,都怪我带的人太多了,把孩子吓住了,失策,失策啊!”
捶胸口后悔的正是王伦王正道!左右罗列智囊、打手十数人,这次就是要来办这个李彦!
……
不久前,王伦抵达郓州,在与何涛的小约会中,得了何涛的点醒。何涛当年好歹也是州级缉捕巡检,嗅觉比一般人敏锐得多,早早发现了不好的苗头,受王伦突然拜访的感动,索性把真心话就都讲了,这种心理有时候是疑心病,有时候却离奇的准确,别看何涛失去了脸部重要挂件,是件悲催的事,塞翁失马,何涛脱胎换骨了,为保住饭碗,加强自己的学识能力,学习律法、谨慎做人,工作也一丝不苟勤勤恳恳。这次,王伦信了何涛的判断,沈晦肯定会惹出事端!于是拜托何涛代为照拂范氏兄弟,引他们去医药院办理诊病住院手续,自己要赶回郓城县看看。(王伦不知道西城所临时总部在哪)
范巽一听不乐意:“我说正道兄,我弟弟的病还没检查确诊,你这样离开不太妥当吧?不如推个一半天?”
啪!何涛拍案道,“人家里也有急事,怎么就不妥了?难道你认为我不会照拂你们吗?在这郓州地界,我何涛虽不复当年,但还是有点名头的!医药院全部大夫不敢说,十之六分的主任级大夫,我都认识!”
“啊,何押院,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弟弟的病很烧钱,他不在场亲自听着……”
“不就几个臭钱?追的这么紧怕正道不给你吗?知不知道人买卖多大?”
王伦赶忙阻止,“好了好了,二位,自己人别呛火,我感觉沈晦这事很可能引起蝴蝶效应,我必须回去维护,范兄,你通融可好?”
范胖子看一眼虎视眈眈的何涛,两个黑洞洞看得人好瘆得慌,“好吧,那你要早些回来,医药单开出来如果太吓人,你也要保证报销!”
王伦点点头,“这个可以,我不会反悔,何押院你也别多说什么吓唬他的话了。”
何涛收起凶光,“我这人就是这样,见人说人话,见狗踹一脚,你老实点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一桌还算和谐的谈话,王伦就地扔下范氏兄弟走了,借何涛的关系去长租了马匹,策马飞奔先回医药院,看看这里有没有帮手在场,好巧不巧,遇到了正在疗养泡温泉的关胜,经过三个多月的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