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妾别瞎说!”王伦急眼了,“一个喜欢打抱不平、多管闲事的邻家妹子罢了,别听她瞎白白。对了,你们小娘子的婚事是不是黄了?”
“胡说什么呢!”棠儿抄起手中的菜棒子就怼过来了!“好的很!只是延迟罢了。”
“哎!”王伦击掌道,“这么说我还有机会?”
棠儿恶寒,腾得起身,“姓王的我告诉你啊!别打我们小娘子的主意!名花已经有主,两家已经定亲,就差办婚事了!你再敢闹腾,小心姑爷王荀知道了收拾你!”
“我怕他个鸟!这种家长绑定的利益婚约是文化糟粕,对女性自由的无耻践踏!就该废除!”
棠儿忽的坐下,“你这话说的在理,我没法反驳~小娘子除了画像,没见过王荀本人,老爷倒是见过,说是人模样不赖,跟他爹王禀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王伦好奇道,“王禀长什么样子?”
棠儿甩王伦一脸菜汁,“我怎么知道!咬文嚼字的我记不住!”
“好好,棠儿小娘子,这么话意思来,婉儿是不愿意咯?”
“别胡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板上钉钉的婚事,你就是削尖了脑袋也无用!别做梦了。我愿意坐在这里跟你好好说,就是希望你死心!别再打扰我家小娘子了,对她的清誉不好,你的人身安全,我也不敢保证。趁着这事儿老爷还不知道,快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王伦道,“怎么能这样呢!好歹让我见一面啊!”
棠儿一仰脖儿道,“见什么见!你还想强抢不成?这是后院知道不?想进去,你还要进三道门~”
“哎~不对!”王伦单指棠儿,“你不是程婉儿的贴身丫鬟吗?怎么会在后院干这些粗活儿?”
一句话瞬间击碎了棠儿的倔强,绷着十几秒,终于绷不住了,哇一声哭出来道,“还不是因为我爹听信妖道的胡言乱语!酿成今天这样的恶果!”
“哎,别哭别哭啊!慢慢说~”
张贵儿提溜着斧头急道,“哎!再动手小心我砍你啊!”
王伦摆摆手,“挺好一后生,怎么傻乎乎的。”
张棠儿就给王伦讲述了一些过往:那一年程家与奶公张伯一家共六口人来到汴京,程万里进入户部深造,张伯一家前后伺候,开头月余倒也相安无事,然后草办了女儿和上门女婿张贵儿的婚事,一切大事落定,张伯就等抱孙子了。只是张伯这人酷爱道法,痴迷道言,汴京的道士和别处还不一样,会包装不说,还是官方承认发证书的,同时,各种灵验的故事充斥在大街小巷,这一切现象无不说明一个真理:你求的事情没有神仙还愿,是因为你心不诚!还需要再虔诚一些!
上达天子,士大夫,下至平民都信奉道教,张伯入坑也就不足为奇了,于是乎赶潮流拜了一位道长,有空就去学道法,名曰:养身修德行。但学习不是免费的,要交那么一些香火钱,张伯五迷三道,半年间把家底都掏空了给那妖道,还拉着老伴、女儿女婿,甚至程万里学道法。
这也就罢了,操蛋的是,这妖道心怀不轨,欲轻薄程小娘子~
“我他娘的不能忍!”王伦腾得站起身,“你爹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开德府的事情还没吸取教训,又来这一出?记吃不记打啊?”
棠儿红肿着眼睛道,“谁会想那仙风道骨的道长会如此龌龊?我爹已经付出代价了,你就别骂他了~”
“骂他都是轻的!上次是让我撞着了,幸免于难,这次要不是你舍身相救……我这里要谢谢你啊!受我一拜,救娘子之恩,无以为报~”
王伦衣躬到地,吓得棠儿不知如何是好,“你又胡说些什么!你这样强抢小娘子,与那恶道有什么两样?讨嘴上便宜很享受吗?”
“心里有这么个坎儿,自己过不去,每次见程小娘子都是落魄傍身,我想穿的干净妥帖再见她一面可好?”
追忆前情,王伦初次惊艳于程婉儿是在孝感寺一刹那,当时还是穷鬼,包袱里换洗的衣裳就一身,长途卧船吃不好精神很差。
再见面是被邓飞耍滑烧伤了腿,那一次更是狼狈,好歹是衣裳体面了些。
后来便是韩张镇的偶遇,事业小有所成,底气足多了,但依旧为程父厌弃。
到了汴京,便见不到面了,表面与太学生们说笑,夜深人静时分,何尝不是牵肠挂肚?
追忆一件件,一面面,割舍不断,王伦是中了程婉儿的毒,有一种遇见叫做: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
“不会吧~王书生,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是何苦?我家小娘子就那么迷人?勾魂夺魄?”
看着眼前讲述煽情故事的王伦,棠儿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你这么痴情是一厢情愿啊,我家小娘子只当你是个过客啊?”
“你不明白。”王伦拭去泪目的水渍,“初见时,我贫困不能自保,丑小鸭一般自卑不已,不敢奢求她的垂青。那时的我暗暗下定决心,做一个有资格向她提亲的男人。后来我一直在努力,事业越做越大,两次三番的偶遇,更让我珍惜这份缘分,我在想,我们是有可能在一起的。抱着这样美好的幻想,我也曾厚脸皮过,我也曾不要命过,也曾绝望过,不怕你笑话,我去了一趟江南,心意灰冷中曾想随便找一户人家完婚算了,可我还是犹豫到了现在,杂事缠身顾不上不多想,偶然听闻小娘子在此,忍不住又来叨扰。”
棠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