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情况?下雹子打伤成这样?”
面对闻讯跑来迎接的人群,王伦努力憋住了笑,挂着一脸关切,“最近也没下雨哈?”
雷炯抢先道,“王家哥!你还好意思说!我们都被那厮祸害了!这么大,这么大的铜弹子啊!差点打瞎我眼睛!”
侯千尺白绸裹着半张脸,哀怨道,“王东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然知道那厮是官军的细作!干嘛还送到这里!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陈旉没说话,拉开领子展示了一下黑青。
关胜脸上两处红肿还未褪,看样子气得不轻。
其余众人七嘴八舌、个个带伤,埋怨王伦考虑不周,害了兄弟。
王伦哭笑不得,“搞什么?我当时只能将计就计,信任这小张,好不容易想出个脱身的法子,把他支来送死,你们可好,被他一人撂倒这许多?”
“王家哥!那厮厉害得狠啊!一手铜弹子打得又准又狠,事发突然我们都没有防备!要不是关总管给他个下马威,我们肯定有人死在他手下!”说起当时的战况,谁都要插一句嘴,那厮翻墙窜巷、飞檐走壁、一人战百人!仿佛来的不是小张,而是常山赵子龙。
王伦听够了众人的牢骚,安抚几句,叫大伙儿好好养伤,这治病钱,营养费,公费报销了。
侯千尺吐槽,“我们这是工伤,自然要公费报销。”
“那个小张现在怎么样?没被你们当场打死吧?”
雷炯不忿道,“嗨!关总管不让出气,我们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就是!也不知道关总管护着他干嘛!要我说拖出来吊树上死劲儿抽!”
“还要光着身子抽!泼凉水!”
说起报复出气来,这些小心眼的兄弟花样还挺多,关胜终于开口道,“张清这一员武官,艺高人胆大,本事也不错,我倒是生了爱才之心,不想伤了他,正道你看如何?”
王伦点点头,“关将军做的不错,这人是降魔录的天将,我们,该得此人!”
“哎呦!天将啊!”
知道此事的大惊,不知此事的听着大惊,原来不是一般人物!
关胜道,“我也是隐约记得这个名字,奈何重名太多,真的是此人?”
“天君、天师给我托梦了,因而得知,要不是他,我能活着回来?此间发生的险恶太多,以后不敢这么玩了。”
“那便是福将了?”
王伦拱拱手,“张清伤害诸位兄弟这仇,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等以后安稳些了,我让他与诸位兄弟一一敬酒赔罪!”
“王家哥说了,那我就不记恨他了。”王伦话音刚落,雷胖子首先响应。
“哎,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强敌好的多。”陈旉宽厚人,看地清楚。
“这个~我这心里啊~”侯千尺一把被王伦拉住了,“这事就先翻篇了,好了,来认识一下新兄弟吧。”王伦转身拉过解宝,给众人大概介绍一遍,解宝年纪小,叫谁都矮三分,韩伯龙拉下去先关着,领着众人去了议事堂商议目前局势。
主将、司务长、头目、保甲队长分两列落座,满满当当五六十人,大部分是半熟面孔,王伦走到场中先致开场白,“王氏小镇能有今日,全靠诸位兄弟操持劳苦,我王伦在此先谢过众位兄弟的付出!”
言语恳切,衣躬到地,逼得众人又站起,连称受不得王家哥这么大的礼,众人返回稳坐了,王伦再道,“济州的事情想必大伙也都知道了,李阉人贪婪凶残、恶毒手黑,如果咱们不先发制人,家破人灭的下场就是咱们!所以,济州击杀此人一役,我自问,问心无愧!”
雷炯拍掌附和,“说的好!那狗宦官早该死了!”
侯千尺道,“王东家,以我所见,还是太冲动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李阉人是死了,咱们现在日子也难过啊?”
王伦点首,“不错,侯兄弟说的很对。我们要面对的情况,的确很艰难,非常艰难,看我这一身伤,死里逃生出来的,还是承幸对面有棒槌军师出谋划策,实属侥幸中的万幸。不过,历经此劫之后,我也反思良久,我们的对手很强大,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同时,我们的对手也没那样不可战胜,大伙团结一致,坚持一心,获胜的把握还是有的……”
王伦拉家常,又软又长,见微解大,把此行的一些看到说给大伙听。叫雷炯上前来,就在他的前心后背作图讲解,核心内容无非威胁最大,近在眼前的兖州大军,核心内容无非三点,一,兖州军看似庞大,但壮年的精锐兵力实少,依靠武器和城寨压制着徂徕山寨,立体防御对抗立体防御,官军进展缓慢,说明他们不想打,也无力打,也就是没有决战的勇气,说难听点,就是混事儿,混战功,镶金来的。二,兵员质量上可以小看他们,但是兵械、将佐、指挥上不能看低他们,军中还是有一些能战之将,一些奋勇青年军,这股势力,一定要打探清楚!瞅准了,一击必杀,能最快最小损失得击垮官军信心,获得战场主动权!三,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把战场拉开,把打击面扩大化,走游击模式,撕开官军的防线,与徂徕山寨里应外合,使其首位不能相顾,兖州军是庞然大物,行动笨重不堪,充分认清对方,明白自身优劣,此可以战胜矣。
王伦悠悠讲完,末了还要解宝扶着,耳鬓见汗。
“这就要跟官军干上了?”侯千尺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做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