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先不忙!吃好了饭,伤口上了药,咱们晚上给他一炮!现在咱们边吃边谈,门外的那伙官军,是什么来头?来了多少人马?”
重归王氏大家庭的俘虏们这下心情稳定落袋,敞开心扉帮助王伦完善对面官军的信息。
当初在济州时,王伦派唐斌带兵马围住龚旺的人马,当场对峙,龚旺人手吃亏,没敢冒险,就这么僵持到天明,得到李彦身死的消息都是两天后了,当时把个龚副将震惊得不要不要的!你们居然敢杀官!虽然他是宦官!龚旺不想听唐斌的解释,鉴于目前诡异的状况,立马退兵!
他心里发毛啊,怕王伦一个不高兴把自己也捎带灭了!就这么二百人,不够打啊!作为军中厮混的兵油子,前线也去过,后援也当过,一些弄不懂的猫腻,那就远远躲开!唐斌武艺很强,兵力是我的三倍,又占地利人和,我拿头去扛?于是龚旺回文唐斌:老子不掺合你们这事了,放我走!
唐斌收书禀明王伦,自然是不便强留结仇,放走这一支人马,威胁的少许多,一致同意龚旺离开。唐斌解围,龚旺带着兵不回头得离开了,随后唐斌接受王伦重任,迟滞林摅几日,打乱他的思绪,给王伦争取时间。唐斌带着兵北归大营,单独面见林摅,听过龚旺的汇报,林摅震惊之外糊涂,听完唐斌的回报,林摅知道自己被耍了,但绝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耍,因为他从未想过,不在西夏战场,居然会有人胆敢杀死当红的宦官!气得林摅都飙脏话了!然后就把唐斌收押,军卒全部解除武器,审问之后,考虑到这么多军卒放在大营不安全,就全部调去了二线大营,还是秘密押送!
“一条长绳串十人,我们都被蒙了眼睛,走了好久好久,才在一处不知名的军寨停下,成了挖山取石,挖煤取暖的苦力!”众人说罢展示起衣袍下的伤口,都是石子划破的,新旧伤叠在一起。
王伦看着心头一酸,“这帮狗贼!”
“我们活得猪狗不如,有时候回忆起从前的日子,也埋怨过大东家你,也咒骂过唐总管,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要来做这找死的营生!今天我们算是明白了!”这一句肺腑勾得众人踊跃发言。
“对,我们想明白了!这不是恁的错!”
“是狗官冤枉恁!压迫恁!所以恁才不得不反!”
“这些狗官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只把我们当牲口!由得他们胡来!我们永远没有好日子过!”
“他们就是嫉妒!没事找事!”
“狗官!看见咱们商行生意火了,来讹诈钱财!”
俘虏们个个义愤填膺!自己悟到的真理,格外强硬!王伦呆了!居然可以这样解释?他们以为我受委屈了?被官府打压了?忙开口道,“事情比众位兄弟想象的复杂,我是迫不得已,却是事实,要不然谁想闹腾?李彦这阉人就是要吃人啊!”
“干死他!狗官!我们在龚县就听说西城所财狼一群,强行勒索霸占,无恶不作无法无天……”
又一轮声泪俱下的回忆控诉,王伦放着他们好好发挥,把心里的情绪倾泻出来,有利于保甲们认清现实。
“我们只知道总上官姓董,军官们称呼他为董钤辖,是个厉害人物,对手下也极其严苛,没人敢懈怠,一层压一层,我们的日子也就不好过。”
“哦,姓董,莫不是董平吧?他不是个兵马都监吗?”王伦听唐斌提起过此人,原来一直以为是个小年轻,不料却是个三十出头的军将世家子,河东上党人氏,家传武艺,多年来累立战功,作战勇猛,崇政殿内商议调派猛将,各股势力往这里安插心腹人手,童贯推荐了郡守程万里,猛将双枪董平,一文一武负责兖州诸般杂事,唐斌听来,二人配合得相当不错,云云山以难得二道防线经营得不错。
俘虏解惑道,“听军官们说,有一次他们喝酒醉了,董都监口出醉言,说这兖州不应该没有钤辖,让程万里帮着上奏提醒,结果程知州不愿意,厮骂了几句。后来就传出董钤辖这个名号,他自己倒是挺受用。”
“奥,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人看来很自大啊!”
“应该是吧,我们这些人,只远远得见过,所知有限,一天天干活累得要死,也没闲力气嚼舌头,只知道哪个监工脾气差罢了。”
王伦安抚几句,又道,“然后你们就被带到了这里?”
俘虏道,“差不多是这样,不知道为首的是何人,我们被关在囚车里,整个大营都是忙碌的人,想必所来大军不少,到底什么情况,还是要捉住刘头儿,才知道,就是那个趾高气扬的,也是个混家子,进过太学,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常常在人前吹嘘,自比韩信…”
刘头儿的小故事又说了一箩筐,综合行为来看,王伦觉得此人是一个读过兵书、心狠手辣、立功心切又想着投机取巧的人,如果是董平亲自率领大军拔城扫荡,派这么一个人物,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他听指挥,二,他不容易上当,三,他是真想立功。
好吧,大概情况明白了,下面就该想办法捉拿此人了,这个刘头儿既然想偷腥又谨慎,一般的示弱肯定不能引他上钩,必须好好合计。王伦看俘虏们舔盘子也差不多了,一个个肚子撑得饱圆儿,吩咐身边人安顿好他们休息,众俘虏感恩不尽,王伦便离开了。
陈旉本是过来听最新消息,到了只听个尾巴,追着王伦的屁股就问,“正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