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还是杨少保他大意了,被王贼迷惑去了!”王登榜一声叹息,试图给杨戬挽回几分薄面。
周懋腹谤几句,也没好生驳斥王登榜的面子,“王都监由此可见王贼的心机计谋,是有相当造诣的!所以都监万万小心着了他的道儿!”
“放心吧恁来!”王登榜挥手笑笑,“我心中有数,常在河边走,湿鞋难免的,杨少保不知王贼狡猾,把兵力分散开来,给了王贼个个击破的机会,我现在不分兵,就屯驻在这里,他敢攻出城来吗?根本不敢!想他纠集一帮乌合之众,饭都吃不饱的饿殍之人罢了,拿刀都费劲,别说打仗了,你刚才没瞧见城上换人了,滥竽充数罢了。”
周懋一见王登榜得意起来,忙劝解道,“王都监,万万不可大意,小瞧了他!即便官军再分散,兵力如何不足,水旱两寨也是有两三千人之多,还不算船工、纤夫等人,守将是精通排阵水战的周指挥使,是杨少保专门从高太尉那里要来的!这等人物的布阵,王贼能一鼓作气攻下,可见其绝不是泛泛之辈!”
王登榜一听不乐意了,“我说周机宜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涨贼兵气势,灭自己威风?你是不是特别敬仰王贼?非要把他夸上天吗?”
“王都监!注意你的言辞!周某人生是大宋的官,死是大宋的鬼!对于王伦这种犯上作乱之人,是深恶痛绝的!”
“王贼为什么放你回来,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这扎耳的一句,瞬间让屋内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墙角的那个人,裹着烧过的绵衣蹲坐,托着脑袋目光空空。
周懋腾得站起来,大喝,“董漕官,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少保为什么把你关起来?你为什么能逃出牢房跑出来?谁放你出来的?又来给王都监上课,怎么哪都有你啊!”
“你!看守大哥好心放我出来,不信你可以…”
“奥~你人缘真好啊~”
……
王登榜在二人吵了七八句后拂袖去了,嘟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文官狗咬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与泼妇骂街有何不同!”
副将亲自为王登榜穿上披风,“酸臭文人的烂德性,争功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不要脸,担责任的时候个个要把自己撇清,推责到别人身上!”
“对咯,有错都是下属的,不是我这上官的错儿。”王登榜笑笑,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给上官背了多少次锅?“还是去战场吧,那才是我喜欢的地方。”
王登榜小队吃过了饭食,返回护城河边,地上泼溅着血迹,夫役在军汉的驱赶下打造耧车。
“上面放箭了?”
“是的都监!来的太突然,兄弟们一时躲不开。”
“时间久了不操练攻城,你们都手生了,今天先这样吧,咱们明早再攻城。”
“都监,又改明早了?”
“嘿~就改明早吧,你留在这里,让值夜的今晚精神点儿,加一倍,两倍岗哨吧,防止他们偷营!”王登榜说完走人了,副将对都监这种随性已经习惯了,指挥军卒夫役加紧完成围合工事。
……
直线四百步之近的城墙上,王伦默默看着蚂蚁一样忙碌的身影,心里的焦急,只怕身旁的人都不能体会,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所有人开心还来不及呢!此时不尽欢,何时尽欢?经历过生死之后,对及时享乐四个字,都看透了!
“哥哥,是不是下面那孙贼惹您生气了?把铁牛缒下去,砍了他王八蛋!”
王伦无奈转身,“铁牛啊,还是那个直肠子,前夜还杀得不够过瘾吗?两把斧头都杀丢了!”
“嗨!哥哥你是不是气我,把你送我的斧头弄丢了!我就是砍人,砍人,砍着就没了!不是我故意丢的!”
“好了,看样子官军今天不会进攻了,咱们回去吧。”
铁牛一把拉住王伦,“那哥哥,咱们什么时候能杀回龚县?我新媳妇还在等着我呢!”
“唉~我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吗?谁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等两天,龚县的情况会传回来的,眼下先解决应天府的援军吧……”
二人相伴着往回走,王伦自己心里麻一般,还要安抚蛮牛,城内的大火陆续扑灭了,满街道都是难闻的烧焦味儿,萧让负责善后工作,忙得脚不沾地,见了王伦跑来耳语一句,王伦面露难色,“真的要去?”
“正道,你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
“该死的杨戬,跑路就跑路!烧毁这么多民房,早晚遭报应!”
谁的声音这么火爆,王伦已经听出来了,单指冲小童一嘘,自己掀开门帘推门,踏步进,躬身作揖,“李公,侯伯伯,晚辈这厢有礼了。”
面前对品清茶之人,正是萧让的恩师李昭玘与侯蒙!
李昭玘淡淡没有说话,侯蒙板着脸看王伦,“好小子,你还敢来见我?”
“呵呵~”王伦抛出了万能回应,谁叫侯蒙不肯弃城离开呢?就是想要见见曾经舌灿莲花的王伦!
侯蒙把身子转向王伦,“王伦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准备扯旗造反吗?还抬出阎太医来拖着我?你知不知你自己在干什么?你想牵连害死多少人?现在又有多少人因你而死!”
王伦起身,“侯伯伯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李彦在汝州干的丧尽天良事,恁训斥他了吗?”
“汝州?汝州发生什么事了?”侯蒙明显不喜欢王伦转移话题。
李昭玘帮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