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深感愧疚,可现实的情况来讲,自己的演技根本骗不过程万里、李亘二人的审问!结果就是自己被关押,不说救族人,王伦交待的事情肯定也完成不了了!
一切吐露出来,李应长舒了一口气,爱咋咋地吧!
“好好好!李员外迷途知返,才是正途!王伦再猖狂,还能狂几天?你今晚说的东西很有用,现在嘛,看你也累了,下去睡一觉,醒来兴许就能看到自己的家眷了!”
李应拱手感谢,程万里派人把李应送下去了,关上门,两人面面相觑,大难题摆在眼前,怎么办!
程万里先开口道,“至少可以肯定,以王伦两三千人的兵力,是不能一一攻克南北大营的,更不用说兖州城了,这倒让我放心不少。”
“人少悍战,我觉得强推中军大营还是能做到的,这点没有吹牛,神火天雷新来数十枚,足够打垮守军的意志了。”
程万里道,“那这不就结了?王伦要取回他的兄弟,咱们不给就硬抢,你觉得该怎么办?约定还要不要进行下去?”
李亘道,“侯侍郎必须救出来,所以还是要将计就计,只是这个徐州厢军,不能再留了,你最好查一下。”
“嘁,主事人李应已经招供了,他们还能翻什么浪?要翻早就翻…不对!”程万里的脸色变化之快!“上一次防线营寨被攻破,说不定就是这些人搞的鬼!”
“你还是疏忽了。”
“你又不是外行,岂不知那些大老粗有多难相处,我总不能面面俱到,事事亲为吧?自从王伦反叛以来,济州三县的军资根本送不上来,酱菜布帛绵干果药材等物供应短缺,闹哄哄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我能怎么办?生变出来?”
李亘道,“好吧好吧,别像个妇人似的抱怨了,幸亏有我带来的好运,你才能及时识破王伦的诡计。”
“呵呵~那我真要感谢你啊?”
“等王贼兵退,你欠我一桌好菜!”
“这个可以有。”
李亘正了身子,“李应的话可信,但也不可全信,审讯还是要继续,但排除一块心病,我也就能睡踏实了,明早我还要赶去济州,那这里就交给万里兄了!”
“少睡一天死不了。”
李亘翻个白眼走人了,时光仿佛回到十年前,两位贫寒的学子经常斗嘴斗得面红耳赤,以往的小事不超过三天,总能和好如初,唯有程万里拜入童贯门下那次,让李亘真的爆火了……
……
程万里忙到后半夜,身体实在熬不住且去休息了,回到家里发现女儿还在等他,大为心疼,不免责备两句。
程婉儿辩解几句,如春风化雨般,当爹的就不生气了,洗漱?免了吧,今天累死个人。把案夹中的口供纸递给女儿,叫她帮着整理一下,这是机密!
呼呼~李亘早起出发也没打扰同窗。
呼呼~李应托人询问家眷何处也没人回应。
呼呼~程婉儿去叩爹爹的房门,紧急军情~
程万里感到眼屎干燥后拉得眼皮疼,打着哈欠看这封密信,上书:告京东官宦乡绅书。
“呔~这几个烂字啊!又是什么幺蛾子事儿?”
程婉儿搭腔似的摇摇头,“女儿不知。”
呵~程万里笑笑,“不学无术的士子,蛊惑人心打仗倒是把好手,可惜生不逢时,要是在陕西出生,可以搏一搏军功了,起码识字。”
拆开来看,程万里神情渐渐从不屑转为惊诧,而后陷入深思。程婉儿在对面非常好奇,努力从纸的背面读出几字。
咳咳~女儿的咳嗽声打断了程万里的思索,“怎的?昨夜着凉了?”
“没有,只是有点干燥不适罢了,爹爹,信上写的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程万里看看女儿,“作为父亲,我是不愿意让妳看到这个的,可王伦要布告京东这个事情,早晚会传得沸沸扬扬,到时候妳同样会知道,哎~真是个疯子。”
程婉儿更好奇了,到底写了什么?哗啦~程万里将书信递给女儿,“敢公然与官宦乡绅叫嚣的,他是头一个。”
信纸上字并不多,寥寥数百字,却是豪气冲天:
敬,京东左近州县官宦、乡绅之家:
吾王伦也,京东之巨贼,屡败官军与野,想必尔等都有听闻,遂直入正题。
沧州水灾三十年一遇,推城毁田、流民失居、无食果腹、不得已扶老携幼南下乞食,悲哉!
官府,父母也,救济灾民实乃本分,贤绅义士共举其力,扶危助困乃真善士也,某佩服之。
然,世间渣滓太多,贪利无耻、猪油蒙心、恶行累累不知其何以为人!胁迫、威逼、利诱、诓骗、甚至于明抢灾民之儿女!可怜之儿女,区区几钱卖身为奴仆,或勾栏瓦舍、或富贵之家、丧尽一生,家人再团聚,又是何年?
此般种种为人呼?qín_shòu恶鬼也!
故劝此类购买人等,早早发还儿女骨肉,纵天地不知不报,尚有王伦一息,横刀立马、替天行道!
“看完了?”
“嗯~”
“什么感觉?”
“说不出来……”
……
这边准备俘虏交换,王伦自然也不可能闲着等他们慢悠悠,一些事情该推进还是要进行的,比如,想办法直捣祝家老窝!
祝家旧庄成了兖州中军大营的一部分,新庄位于汶水北岸,占地辽阔,跑马围田,风头无二,祝、李、扈三庄尽收于手中,佃户人丁暴涨,可惜龚县一战庄丁损失大半,祝朝奉真的死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