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毅的语气并不严厉,如同与人闲话家常一样,但是掷地有声,比训斥更容易叫人信服。
他身边的副将都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人,闻言之后,也纷纷过来从粮筐里面各取了一个黑面的馒头,均咬了几口,还有人直接将整个馒头三口两口的给吃了下去。
这种参杂了米糠的东西真的是非常难吃,粗糙的好像在嚼沙子一样。
将官们都吃了,其他的士兵心理也就平衡不少,怨气也不如刚刚那般浓郁了。“我卫毅素来都是与大家一起同吃同住,今后所有的将官都必须如此,咱们这里没有人会开小灶,你们吃什么,将官们便吃什么。好日子会有,但是苦日子也要过。”卫毅高声说道,“咱们熬过这一阵子的小
苦,将来得胜凯旋,我卫毅会在皇上面前给所有的将士们轻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比起以后的好日子,大家说现在的苦算得什么?”
“不苦!不苦!”副将率先高声喊道。
将官们都跟着随声附和起来,军士们一看,纷纷精神大振,不消片刻,整个迦叶城的军营之上遍都回荡着雄壮整齐的“不苦”之音。
大家纷纷去重新领了馒头,再无一人抱怨。
卫毅见将大家的怨气给平息了下去,这才走到火头军们的身边,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倒是委屈了你们了。”
火头军们平素不会上阵,鲜少能与卫毅直接对话,如今见卫毅特地过来安抚他们,一个个的都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辛苦,不委屈。”火头军的头儿赶紧躬身行礼道。
“哪里有不辛苦这一说,只是你们不吱声罢了。”卫毅笑道,“以后还有继续拜托大家。”
“应该的!”火头军们都激动的快要不会说话了,还是头儿回神回的快,连声说道。
等卫毅将大家都安抚好了,这才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
“去查查,刚刚带头闹事的人是谁?带头起哄的人又是谁。”卫毅的脸色落下,目光凝重。“此事不可张扬,你悄悄的查出是谁然后回报便是了,如何处置,等我再看看。”
“是。”心腹副将领命出去。
“国公爷,如此下去,只怕不妥。”等那副将离开,卫毅的幕僚禁言道。“若是不拖,也没其他的办法。”卫毅走到地图前,久久的凝立,缓声说道,“此时必须要忍。他们越是如此,便越是心虚,逼我出战,前方定有陷阱等候。让我出了迦叶城,后方无可守之地,前面乃是南蛮
的十万大山,入得山林,我们的骑兵并不擅长丛林作战,那反而是南蛮所长。用我们所短去碰旁人之所长,必定陷入鏖战之中。一时半会抽不得身,即便抽身成功,只怕也是折损兵力,得不偿失。”
战场上最忌讳的便是如此,要么一鼓作气,要么步步为营,若是打着打着忽然要抽身逃离,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军粮方面……”幕僚担忧的说道。
“那不是你需要考量的事情。”卫毅言辞一利,说道。
“是,属下明白。”幕僚的神色一凛,抱拳道。
等那幕僚离开,卫毅才看向了自己身边站着的一名亲卫。
“粮食调集的如何了?”他小声问道。“卫叔叔放心,已经有足够的粮食从大齐运来。”那名亲卫一抱拳,“小侄今夜便离开这里,前往梁齐边境接粮入我大梁境内。到时候即便萧子雅有所举动,切断咱们的粮草,咱们也不用惧怕他。小侄可以保
证让所有的将士吃饱穿暖。”
“恩。”卫毅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些许的笑容,“辛苦你了。”
“不辛苦,相比与卫叔叔受的苦,以及父亲所忍受的屈辱,小侄不过就是替大家跑跑腿罢了。”那名亲卫说道。
他便是京城之中摔断了腿一直在修养着的顶国公府世子谢秋阳易容的。
萧子雅以死离开京城,谢秋阳也以病修养为名秘密的离开京城。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外奔波,联络所有谢家死忠,又通过各种渠道从大齐收集粮草。
谢家已经将户部交了出去,卫毅和谢园都知道一旦钱财被萧晋安掌控之后,他们的一切活动都会严重的阻滞掉,尤其是卫毅征战在外,若是粮草不济,绝对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如今卫毅还打着替陛下出征的名义,现在萧晋安和萧子雅即便卡他,也不敢卡着他的脖子将他朝死里逼,不发一颗米粮。
但是只要萧子雅那边起事,则卫毅在外的粮草必然会被切断,若是卫毅那时候陷入鏖战之中,又无粮草为济,后果可想而知。
萧子雅狠辣,又忌惮卫毅大军,必然会想尽各种方法先让卫毅在回京之前消耗大半。
所以卫毅现在熬住不肯出战,萧子雅是最难受和着急的,只要卫毅肯出去打,什么都好说,但是卫毅一直据守,萧子雅便拿卫毅一点办法都没有。
迦叶城固若金汤,城高水深,易守难攻,即便蛮夷大军在山中等候不耐意欲前来攻城,在卫毅的守卫之下,这想要攻破迦叶城简直就是难于登天的事情。
萧子雅着急,萧剑华也着急的不得了。萧剑华很多年前便将拱北王的爵位传给自己的儿子,独身上路去云游天下,他离开京城之后,便直接去了南疆,这些年,他在南疆经营的很好,先是当了一个南疆小国的国丈,随后摄取了那小国的军政大
权,立足这个小国他将周边各国联系了起来,这才有了蛮夷联军。
诚如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