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旦答应了。
张德裕想了想,补充道:“小邓对咱隐瞒意图,想来对高丽使者更会隐瞒意图。本官断定,他为了麻痹高丽使者,定然会许给了高丽不少好处,做出许多让步。你可以把情报的来源,也模模糊糊地告诉那高丽使者,务必要令他相信!”
“大人才说,小邓欲攻高丽八成为真?”
“别说八成。事到如今,即便一成没有,也要说足十成!”伺机联络高丽使者,私下结成同盟,挑拨其与海东的关系,本就为张德裕的另一个秘密任务。
……
整个的战略意图,竟会因一个高层军官的疏忽,而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
这是邓舍从没有想到的。从一个侧面,也反应出了在海东军中存在着严重的问题。尽管邓舍为提高军官们的素质,专门成立了一个军官教导团,巡回讲课,甚至连李和尚们,如今都识得几个字了,但很显然,这还远远不够。
不仅军官,即便文官之中,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种种隐患,只不过眼下还没有爆出来而已。
归根到底,产生这些问题的原因只有一个:军队扩充的太快,地盘扩张的太快。很多人掉了队,开始跟不上形势,依然在用一城一地之军的老经验,来面对千里之地、百万之口的新问题。
泄密的后果很快就会出现,不过,最起码,邓舍现在还不知道。他认为已经解决了张德裕的问题,把细节交给了属僚们去做,而把全部的注意力转入了通商的谈判之中。
谈判进行的很艰难。
对江浙的使者来说,或许出售军械比出售丝绸等物的利润还要大,可一来,两者的生产能力却不可相提并论。二者,数年来,张士诚与朱元璋几乎月月有战事,天天有战斗,本身军械的损耗就不小,他总得先满足自己,然后再顾买卖。
至于方国珍,他虽因近年来既臣服蒙元,又臣服朱元璋,两面讨好,打仗的次数不多,奈何他控制的地区太小,不过数州之地,军械方面的生产能力并不强大,粮食产出也不多,属于有心无力的那种。
桌面上不好谈,没关系,洪继勋走迂回路线,以财货女子贿赂之。
张士诚驭下甚宽,有好养士之名。江浙富饶,凡依附他的,无不给以美官厚禄。跟从他起事的元勋旧将及其兄弟诸人,更是以为自此化家为国,一个个大起第宅,装饰园池,广蓄声伎,豪购图画。一次宴集,辄费米千石。
其奢侈**之风,四海闻之。
这出使海东的使者,姓曹,本就为趋利而依附张士诚的。洪继勋与他接触几天,对他的为人有所了解。
这日,洪继勋且放下谈判,邀请他去了安置高丽女子的一处馆阁,引着他观看一番。百数女子莺莺燕燕,数月的培训下来,不敢说琴棋书画精通,皆有一技之习舞蹈的。
洪继勋问道:“曹公久处江南,当知时价。请问,这些许女子,若要出售江南,可得钱几何?”
姓曹的使者转了一圈,看的眼花缭乱。要知,这些女子皆高丽王细选出来,送给邓舍的,姿色至少中上。他问道:“那馆阁教师谁人?”
“海东名妓,不仅教授歌舞之道,且讲解*。”
名妓教授,出来的弟子有质量保证。这使者引了句时人称赞高丽女的诗歌,说道:“一声准拟值千金。”
洪继勋引他登上高楼,指点左右,道:“这周围,本来都是高丽豪门的住宅,现今被我行省征用。曹公请看,这些住宅加在一起,如这处馆阁这般居住的话,可住多少人?”
这使者顺着洪继勋的指向,大致看了看,他以为洪继勋在炫耀夸富,微露不屑,说道:“五六百人。”高丽到底比不上江浙,这样的屋宅在平壤算大的,对比张士诚帐下文武的官邸,简直不值一提。
“总计八百余。”
洪继勋指点,道:“曹公请看那里,命为棋馆;再请看那里,名为琴馆。琴馆边儿的那个,叫做歌馆;再远处一点,叫做琵琶馆。噢,最远处的那个,小一点,名为书画馆。咱们脚底下的这个,叫做舞馆。”
那使者神色一动,问道:“莫非?”
“不错。这几处馆阁之中,住的皆为小可所蓄养的高丽女子。”
“八百余人?”数目不少。
洪继勋微微一笑,指了指北边,道:“连带双城等地,类似的馆阁总共三十四处,住人三千二百余。”
“三千二百余?”
那使者不由变色,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一次性蓄养三千多高丽女子,而且各有所长,实在闻所未闻。他问道:“这些女子从何而来?”
“尽为良家女子。李成桂你听说过么?”
“不曾听闻。”
“李子春呢?”
“原双城千户。”
“然也。李成桂即李子春之子。来自类似他这种高丽、蒙元旧官,名门显宦家的女儿、妻妾,小可手中也有不少。”
官宦家的妻妾女子,那是可遇不可求的。那使者抓住洪继勋的袖子,追问道:“三千二百余人?”
“正是。”
一个卖多少钱?一个赚多少钱?三千二百余人!那使者茫然若失:“洪公打算将之全部出售江南么?”
“非也。”
“也是,这般色艺双全的,当然需留些自己享用。”
“小可家中,歌伎近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