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洪继勋聪明绝顶,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迷惑问道:“主公忽然提起此事,却又是为何?敢问可是有何深意?”
“那鸡圈两面是院墙,两边是圈栏。等同四面皆有阻碍。洪先生,你觉不觉得这种四面有阻的情形,是否看起来有些眼熟?”
“主公的意思是在说?……,像我益都?”
“正是!我益都两面有敌,两面临海,不也是四边有阻么?与那鸡圈何其相似!”
赵过恍然大悟,接口说道:“若、若我益都就好比是那个鸡圈,则、则咱们就是圈中的鸡子。”
“一点儿不错。牛家村的那户人家,怕鸡子啄坏了墙,所以特地在墙角垒起了一处凸起。我想请问诸位,我益都这个鸡圈的墙角又是在哪里?”
李生道:“北为河间路,南为济宁路。”
“然也!若把察罕的封锁比作一道墙,则墙的最北边就是河间路,而最南边却便是济宁路。我军若想将这道封锁打破,以我看来,最好的上策并非是‘循规蹈矩’。咱们不应该去打高唐州。高唐州在这道封锁线的中间,就算我军能将之打下来,一来,就好比打墙。我只听说挖墙脚的,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从中间动手。若是从中间动手,目标太大,一击之下,墙壁肯定会塌。而如果察罕的这道封锁线一塌将下来,压力实在太大。
“二来,高唐州突出在外,后有河水与我相隔,也正好比是一个出头的椽子,定然难以久持。我军是怎么收复济南的?还不就是因为济南和我益都同在河水的一侧,对我军有利么?我之济南,就是察罕的高唐州!”
“主、主公是想?”
“我已经决定,等确定了察罕果然是想要先取孛罗,我军就趁机攻取济宁!”
“可、可是,洪先生适才说我军若是攻取济宁,虽有两利,也有两弊呀!”
“山东,四战之地。这个地方不比关内,缺少险隘,纵深浅,又多是平原、丘陵,连大一点的湖泊、森林也都没有,太不合适守御了。从来得山东者,若想成就大事,只有不断地向外扩取,绝不能固步自封。攻取济宁,虽然有两弊,但是总比坐山观虎斗、半点动作也没有要强得多!”
邓舍这一番话说下来,看似斗志昂扬,其实蕴含其中的意思,明明攻取济宁是无奈之举。
要想求得展,要想在益都站稳脚跟,只是单纯的守御远远不够。虽然说益都才经战乱,但是如果察罕真的与孛罗开战了,这个机会却还是必须要抓住的。如若不然,等察罕解决了孛罗,益都的前途就不言而喻了。
赵过说道:“主、主公所言甚是。但、但是,我军取高唐州还好说,如、如果攻取济宁,诚如洪先生所言,纵、纵使打下来,也是形如孤军深入。以、以我益都现在的情形来看,军马勉强够用,唯是粮秣?”
益都缺粮,不足以支持太长久的军事行动。邓舍说道:“对此我也有想过了。今天出城,我见乡间麦苗的长势都还不错,大部分地方也都渐渐地已经在开始恢复元气。现在是三月底。我军如果能够打下济宁,不管再多困难,只要坚持两三个月,等到秋收,情况应该就会有所好转。”
他问洪继勋,说道:“先生以为呢?”
洪继勋闭上眼,想了会儿,又把眼睁开,说道:“主公用鸡圈来比喻益都,很形象、很贴切。如此,似乎也只有先取济宁是为上策了。”诸人正在商议,堂外侍卫入来通报:“启禀主公,有通政司的人在院外求见。”
“何事?”
“说是大都来有一份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