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言很大?”
“还不是因为宁阳城陷!早先,杨万虎围攻宁阳的时候,贺宗哲把宁阳的求救书信皆压住了,没与军中士卒们说。宁阳驻军和兖州驻军都是‘毛葫芦军’,同气连枝。现如今,宁阳城陷的消息已经散开,加上出城驰援汶上的军队又遭大败,不断的打击之下,军中怎能会没有怨言出现?”
这一切的展与察罕的推测一般无二。察罕帖木儿因此而做出的结论是:兖州必失。可是,王保保少年心强,虽遇挫折,毫不气馁,他高踞主位,按剑而坐,居高临下,顾盼诸将,点点头,示意那人继续往下说。
“继杨万虎、傅友德分别在宁阳城外与汶上城外大败兖州援军之后,便在前日,庆千兴与傅友德联手,也又攻陷了汶上。此三路海东军马合为一处,除却驻守城池的军队外,总计兵马八千人,已经开到了兖州城下。
“另外,根据线报,海东用来攻打兖州的军队似乎远不只此数。又有打着李和尚大旗的一支军队,约有五千人上下,便在昨日晚间也已经入了济宁路境。观其行军之方向,应该也是往兖州开去的。”
“先头八千人,后续五千人。一万三千人?‘十则围之’,贺宗哲虽然兵败,但兖州城内还有近四千人,且兖州城坚,而且后方还有我巨野等地的军马可用以为援。海东小邓只用一万三千人,就想打下兖州城?”
“小邓蓄势已久,不动则已,动必惊人。正如将军所言,想来,他也必会知道只用一万三千人是万难打下兖州的。也许,还会有后续的部队接着从泰安开出。”说话的这人命室内侍卫铺开地图,请王保保近前观看。
“将军请看。据现有的情报分析,海东军已入我济宁境内的共计约有一万八千余人,分别由庆千兴、杨万虎、李和尚、傅友德四将率领。他们的屯军地点分别是为:北边的汶上与南边的宁阳各有两千人守军。庆千兴、傅友德从汶上南下,带军马约有六千,现驻扎在兖州城南;杨万虎从宁阳东来,带军马约有两千,现驻扎在兖州城北。两军隔沂、泗对望。
“此外,在他们两军的后方,李和尚率五千人已然渡过汶水,快到宁阳。看其行军路线,应该是去与庆千兴、傅友德会师的。”
“两军隔沂、泗对望?”
“正是。”
沂水和泗水一个从西北而来,流向东南;一个从西南而来,流向东北。在兖州交汇,形成了一个十字。庆千兴、傅友德部驻扎在两水的南岸,杨万虎部驻扎在两水的北岸。所以这人说“两军隔沂、泗对望”。
为什么说兖州难以攻打呢?又为什么益都千方百计想要调兖州守军出城,而不愿意直接进攻呢?除了因为兖州城池坚固、守军精锐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兖州地处河流交汇的地带,实在易守难攻。
别的姑且不说,兵法里有一个说法:侧水侧敌,是为死地。何为“侧水侧敌”?一边是河水,一边是敌人。中间地带太过狭窄,不利展开阵型,这就是死地。而兖州城外的地形,刚好便是非常地符合这个说法。
如果说,只有沂水、泗水这两条河水倒也罢了。还称不上“侧水侧敌”,可以避开。就像是现在这样,杨万虎驻在两水交汇口的北边,庆千兴、傅友德驻在两水交汇口的南边,只要选择扎营的地点合适,完全便可以躲开这两条河水。但是,却有一个麻烦。兖州城外不止有这两条河水。
兖州的西北边,还有一条洸水流过。如此一来,就等同是三水纵横。无论怎么避,最多都是只能避开两条河水,想要将三条河水全部皆避开,没有可能。除非是不在城北扎营。但是,围城、围城,空开城北的全部,就形同是把一半的城墙都弃之不管了,那还能叫围城么?所以说,城北还不能不管。杨万虎现今的扎营位置,就是标准的“侧水侧敌”。
他的下边是兖州城,上边是洸水。中间可供腾挪的地方不到二三十里。这也是为什么李和尚带的五千人是去与庆千兴、傅友德会合,而不是去和只有两千人的杨万虎会合。
王保保跟随李察罕征战已久,对这样的地形一目了然。因此,听了那人说后,当即就明白了海东围城军队所面临的困境是什么,也对海东为何这样排兵布阵了然在胸。他说道:“如此说来,若是贼军攻城,其所会选定的主攻地点定是为兖州城南无疑了。”
“不错。”
“兖州是我济宁路的咽喉要地,虽然贺宗哲不慎中计,先败一阵,导致城内士气低迷。但是,既然贼军去围,我军还是一定要去救援的。诸位,针对此战,针对此次我军即将救援兖州之战,有何良策?请尽管讲来。”
赵恒年约四十,生的仙风道骨,留了一部的好胡须,飘然潇洒。不过,大约是从小养成的,他却有个毛病,喜欢挤眼。说话的时候挤,想事情的时候也挤,而且挤得更加厉害。本来挺俊朗的一个人,因为了这个毛病,未免美中不足。这会儿,他随从王保保,也是在地图前边站着,一手抚须,一边观看地图,同时不停地挤眼,沉吟片刻,忽然说道:“将军,以卑职看来,益都贼军的布阵,似乎不单是隔水相望这么简单也。”
“噢?先生有何高见?”王保保傲气归傲气,虎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