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都市现代>蚁贼>11 燕王朝奏请安丰,察罕夜使通浙西(下)
得得,有一百多人皆轻骑长矢,紧跟其后,踏着暮色、飞卷出营。这些,便正是“踏马营”选出来的过河精锐。其余各营,在安排好警戒后,也在各自主将的命令下,分别驻扎、埋锅造饭,准备休息。

在中军的一块平整地面上,几个手脚麻利的亲兵很快为察罕帖木儿搭建起了帅帐。李惟馨、王保保等亲信、体己人随着察罕步入帐内。

诸人坐定。

察罕帖木儿环顾左右,笑道:“赶了半天路,风尘仆仆,你们想必也都饿坏了。来人,先端些水来,请诸位先生、将军洗面;再令伙夫上饭。今夜休整,不用急着行军了,可做几个好菜。……,李先生,你随军辛劳,这几日苦了你了,瞧你这脸,都有些见瘦。待会儿,好好地吃上一顿!”

暮色深沉,帐内幽暗。亲兵们先点起火把、蜡烛,接着奉命端来温水,请诸人洗脸。洗过脸后,奉茶倒水。又有两个伶俐亲兵照例端来热水,为察罕帖木儿去了靴子,帮他泡脚。

察罕帖木儿因又吩咐说道:“再多取两盆热水来,李先生、保保,你们也泡泡。”到底久经战事,遇乱不惊,有大将风度。虽然曹州危在旦夕,他却依然分毫不乱,表面看似若无其事,以免动摇军中士气。

诸人一边放松,一边说话,话题不外乎还是围绕军情。

正谈谈说说间,帐外随从来报:“营外有人求见大帅,说有克贼妙计欲献。”

“营外求见?”

“是。”

“克贼妙计?……,此人有无名帖拿来?”

“没有。不过他自称徐州人。”

王保保心中一动,说道:“徐州人?燕贼刚刚攻陷徐州,会不会是从徐州逃出来的士绅?……,父帅,不妨一见。”

察罕帖木儿忖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吾儿所言不错。便传他入来见见。”

很快,帐外进来一人,年约四旬,又瘦又高,衣服穿在身上就好像挂在了竹竿上也似,眼睛不大,但是却十分有神。

“来者何人?”

“草民封帖木,拜见平章老爷。”

察罕帖木儿现在的官职是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其中以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的官衔最为显贵,所以,来人尊称其为“平章老爷”。

“免礼,请起。”

见客人来到,李惟馨、王保保不再泡脚,随手抹干了,穿上鞋,端坐一边,静听察罕帖木儿与此人对话。

封帖木起身站好,瞧了一眼仍然还在泡脚的察罕帖木儿,似有话说,但话到嘴边,到底咽回了肚中。

察罕帖木儿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心知肚明,晓得他是为自己一边泡脚、一边见客不满,想道:“有不满不敢言,非有胆之士。”不动声色,接着说道,“封君自称徐州人,徐州距大名数百里,何故弃家远来?”

“家国、家国,有国方有家。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日前,徐州亦不幸沦落贼手,遭受荼毒。草民虽为白身,却知忠义二字,不愿屈身事贼,辱祖宗清名,故而舍家远避,来此访友。”

“你在这里有朋友?”

“是。”

“何人也?”

“雪原景慧。”

“雪原景慧?”

察罕帖木儿对这个名字似有耳闻,转目去看李惟馨。李惟馨欠了欠身,说道:“景慧禅师乃大名路有名的大德,是楚石梵琦的弟子。”

“雪原景慧”,“景慧”是出家人的法名,“雪原”则是他的字。

出家人并不是说只有一个简单的法名。为了表示尊敬,同时大概也有与其它同法名之和尚区分开的缘故,在称呼一些出名的大和尚时,往往会在他的法号前加上他的字、或者他的号、又或者时人给的敬称。

如当时另一个大德:愚庵智及,法号智及,号愚庵;再又比如宋末元初的一个大德:高峰原妙,法号原妙,因名动一时,人们尊称他为“高峰古佛”。再又比如景慧的师傅楚石梵琦,与景慧一样,楚石也是他的字。

察罕帖木儿记不清景慧是何许人也,但说到楚石梵琦,早已久闻其名,如雷贯耳,立刻不由就肃然起敬,二话不说,先急声令亲兵给他擦脚,紧跟着穿上靴子,站起身来,对封帖木还了一礼,说道:“不意先生竟是梵琦**师弟子的朋友!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幸勿见怪!”

有元一代,最重释教。察罕帖木儿在这方面也是深受影响,只从他写在书斋上那一句出自佛家言语的对联,其实就可看出。自元代立国以来,年数虽然不久,但有道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既有了政府的支持,出名的大和尚当然层出不穷。现如今,最著名的一个禅师就是楚石梵琦。

楚石梵琦系宋僧大慧宗杲的第五代弟子,九岁就出了家,他的度牒是赵孟頫给他买的,宋濂曾专门给他写过《塔铭》。明末名僧支栖袾宏称:“本朝第一流宗师,无尚于楚石矣”;再晚一点的又一位名僧蕅益智旭也说:“禅宗自楚石琦大师后,未闻其人也”。

由此可见其名,不但重於当时,且受崇於后。

察罕帖木儿有此反应,——竟因封帖木是楚石梵琦一个弟子的朋友就忍不住肃然起敬,自也不足为奇。

封帖木还礼不迭,连声说道:“岂敢岂敢。”

察罕命人上茶,请他入座,说道:“先生亲临辕门,必有欲言。不知有何以教我?”

“草民浅陋,躬耕田野,岂有敢有教於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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