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霍伤安排李敏与司马绵拼斗,而中间夹杂了沈狂这件事,贾羽是清楚的。
霍伤将李舒与胡边当作不仁不义、见风使舵的小人,这样做也无可厚非。然而,贾羽此刻却知道了李舒与胡边并非他与师傅一贯认为的卑劣小人,而是大仁大义的恩人。
叹只叹当时贾羽曾假意追随沈三,只为盗回本门剑谱,却因此使胡边以为自己是沈三的人,而未将实情相告。再之后,隔阂一起,竟再没有了机会。
如此一来,对霍家有恩的两个人,李舒、胡边皆死于他贾羽之手。李舒是贾羽威胁张作仁与高翠翠动的手,胡边更是贾仇与花儿亲自打成的重伤,又威胁张作仁杀人,带尸体回李府。
江湖,剑客。生也可,死也可。胜也可,败也可。如何能行这等不义之举?一想到这里,贾羽便是一阵心痛,一阵自嘲,一阵浑身力虚。
贾羽自思自己,不仁不义之事,做了不少,却没有一件事让他如此的难受,如此的寝食难安。或许也是因为,李敏的事情还未完。
怎么?杀了恩人性命,坏了人家侄子,如今还要搞人家兄弟吗?
不成!
将事情原委告知师傅霍伤?贾羽也拿不定主意,师傅一生,有恩必报,有仇必报。如今却成了恩将仇报的小人?不成,万万不可说!
李敏又将如何?贾羽道:“罢!”
心头一横,动起了杀机。
杀谁?
当然是司马绵。
虽然霍伤将司马绵当成一柄重剑,想留着给予沈三最伤痛的一击。然而,司马绵杀了李鸿,如何能叫李敏不报仇?既然报仇,李敏不死便是要司马绵死。
非死不可。
贾羽杀心已下。
一把扯过一张纸来,奋笔疾书写下几行命令。出门在帐外升起一块小红旗。
当日便有隐藏的随从,取了命令,递送回中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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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华听闻于秀娟到了他娘亲所在的尼姑庵,送走江墨不久,又听闻尼姑庵中走了火,便飞马前往尼姑庵问询。
庵内,老尼姑慈祥安坐。
李瑞华行礼后,问道:“听闻柴房走了火,孩儿前来看看。”
尼姑道:“一切皆是劫数。”
李瑞华道:“我方才已经查看过了,火势不大,我来的匆忙,这里有二百两银子,算作我的香火,用以修缮修缮。”
尼姑将银票收下。
李瑞华道:“缘何火起?”
尼姑道:“缘于劫数。在劫者,难逃。”
李瑞华其实已经听闻火乃王氏所放,奈何他娘亲不说,他也不再问,话锋一转,又道:“我听闻乔县于大婶,近日曾来?”
李瑞华又问道:“不知于大婶前来何事?”
尼姑道:“不过说说陈年旧事,你不知也罢。你四叔怎么样了?”
李瑞华道:“传来消息,司马无力不在府中。”
尼姑道:“且要小心。”
李瑞华道:“已经告诫瑞安,万万小心。”
尼姑道:“好了,贫尼倦了,你且去吧。”
尼姑闭目入定养神。
李瑞华见尼姑不愿与他说话,起身轻轻退了出去。
李瑞华知道,他娘亲不愿与他说话,定然有事,僻静处寻了一个小尼姑,三求五问,得知了李瑞虎的事。
三日后,胡万里传来消息,已经将高翠翠带回。
野猪山,后山有山洞,名曰:野猪洞。洞口窄,而中腹宽大,且有一暗道与外界相通。洞口以石为门,内置灯火。
胡万里将高翠翠关押在内。
李瑞华快马来到野猪山,随着胡万里径往野猪洞。
胡万里推开石头,显出洞口。李瑞华原知其中机关,随着胡万里入内。
胡飞半睡半醒的躺在一边,看守着高翠翠。
高翠翠双颊上显露泪痕,双眸中满是恨意,直勾勾的望着李瑞华。
李瑞华道:“这里没有外人,咱们敞开了说话。”
高翠翠道:“如今还有什么好说?”
李瑞华道:“我先来问问你,李春如何能杀我胡叔?可有帮手?”
高翠翠道:“李瑞华,我知道你是个狠心的人,要杀便杀我吧。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高翠翠不都已经埋在了土里,死了?”
李瑞华走到高翠翠身边,弯腰解开绑着高翠翠的绳子,道:“咱们好歹相处十数年。总也得有点情分。”
说罢,叹了一口,走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坐了一会儿,到了一杯茶水,端给高翠翠,道:“我说我不想杀你,那是假话。何况,我不杀你,我叔、我姐也不愿饶你。”
高翠翠“哼”了一声,略有几分不服气。
李瑞华道:“这也是无奈之举,你我江湖儿女,有仇安可不报?以德报怨?圣人也不为这等事。我李瑞华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今日在这洞内,只不过是你跟我两个兄弟,我也不藏着掖着,我问你。我父亲可是你害的?”
高翠翠道:“是。又怎么?你杀我报仇啊!”
李瑞华道:“李瑞华有仇必报。”
听见李瑞华的说话与高翠翠的尖叫。胡飞也不再假寐,感兴趣的坐起身以来。
李瑞华道:“你是凶手不假,可你背后必定有人指示。你说是吗?”
高翠翠道:“是与不是,又当如何?我一生漂泊无依,如今连我儿也失散了,背后有人,背后无人,谁有帮我一分半分呢?”
高翠翠语音低沉,一半搭李瑞华的话,一半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