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淞与嘻儿一道快步走着,转过刚刚过来时的弯,抬眼望却没看见何宏,何淞道:“娘!爹呢?”
嘻儿道:“可能是到那棵树荫下乘凉去了吧,咱们快走。”
等两人走到哪路口,四下里一望,竟不见了何宏的身影。
何淞一看没了父亲,大吃一惊,忙道:“娘,爹呢?”
嘻儿也慌了一慌,仔细一想却又不觉的何宏能到哪里去,道:“莫不是自己上了山?”
何淞道:“怎么不等咱们?”似关切,也似埋怨的问嘻儿,不待嘻儿回答,他便上了那崎岖小道,去寻何宏。
嘻儿也赶紧跟了上去,快步一走,不禁喘出粗气来,边喘气边道:“你爹也是个要强的人。”
何淞见嘻儿喘着粗气,忙道:“娘,你慢点。”想停下脚步慢点走,让他娘亲嘻儿歇歇,又想快点追赶找到他父亲何宏,一时竟显得不知如何迈步。
嘻儿道:“不妨事,快走。”
嘻儿、何淞又往上走,寻着了何宏一支拐杖,何淞忙把拐杖拾在手中,再往上走,便见了何宏。
此刻何宏已坐在小道之旁,一手持着拐杖,一手扶着小道旁的一株树干。见何淞跟嘻儿慌里慌张的上来,何宏先开口道:“慢点,慢点,这路不好走。呵呵!”
嘻儿走上跟前,道:“你怎么……”
她本想责怪他怎么不等她跟何淞便自己上了山,可又一见何宏坐在这地上,脸上布满了悲哀又略带羞愧的笑容,昔日的“墙上飞”竟连个野云观也去不得,不知他心中已是怎样的酸楚。何况乎,只从高翠翠丢了李瑞虎,又被胡飞、胡万里兄弟带走,这全是因她跟李瑞安通风报信,她心中一直觉得对何宏不住,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不过是跟高翠翠、跟天下的妻子与母亲一样的人罢了。一想到这里,嘻儿自己便不敢直视何宏,这句责怪,也是话到嘴边便说不出口,只得又咽了回去。
嘻儿上前将何宏扶起。
何宏道:“本来上的好好的,谁知哪里有个什么东西,我拐杖踩在上面,突然一滑,我怕自己摔下山去,只得扔了一支拐杖,用手持定了自己身子。”
嘻儿道:“拐杖怎么踩?”
何宏道:“拐杖便是我的腿,怎么不能踩?来,把你爹的腿给我。”说着便向何淞要那支拐杖。
何淞却将拐杖递给嘻儿,又将何宏手里那支也抢将过去,递与嘻儿,道:“爹,你错了,这拐杖不是,我才是,我才是爹的双腿。”
说罢,弯腰在何宏身前,嘻儿见这山道确实难行,便放下拐杖,道:“让淞儿背你一背。儿子背老子,天经地义!”说着便扶着何宏伏到何淞背上。
何淞道:“爹,你伏好,娘,你跟上,我要走了。”
嘻儿赶忙捡起拐杖拿在手中,用一支胳膊抱着,另一只手扶在何宏的后面,托住何宏的屁股。
其实哪里有什么跟上不跟上,山道崎岖不平,何淞背着何宏,走的一点也不快,刚开始何淞脚步还算轻松,未过多久,便也似方才嘻儿一样,喘出粗气来了。
何宏道:“淞儿,放我下来吧,这段路好走些,一会难走了你再背。”
何淞根本也不回话,只是闷头往前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三人才行至野云观前。背着何宏上山之时,何淞胸中有股气,便一直往上走,虽也劳累,却是不曾停下脚步。到了这野云观前,何淞放了何宏下来,胸中气一出,便一下坐在地上,直觉胃中返酸,想吐而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咽喉发干,咽口唾沫却又感觉更干了。
何宏笑道:“还是缺少锻炼啊!”
语气轻松,眼角却泛起了一点泪光。嘻儿给何淞拍拍后背,捶捶腿,何宏也不再说话,便静静的等着,等着何淞喘息已定,何宏才又开口道:“淞儿,你去,你到观里去,求见陌路老人,你问问他,他见我何宏不见?”
何淞道:“好。”便站起身来,自己进观去了。
野云观的大门四开着,何淞径直走进去,望见一老道正由观中行走,赶忙过去,拦住那老道,行了一礼,道:“晚辈何淞,见过老前辈。”
那老道停下脚步,插手行礼,道:“老道这也有礼了。”
何淞行完礼抬头,望见这老道的容貌,吃了一惊,这老道正是上山之前在那院子门外休息打鼾的那个老道。何淞因之前便见过他,故而觉得亲切,又一想这老道彼时正在会周公,自然是不知道他何淞的,便又恭恭敬敬的道:“晚辈何淞,有一事请教前辈,不知陌路老人现在观中否?”
那老道道:“你可识的陌路老人?”
何淞道:“未曾得缘一见,不曾认识。”
老道又道:“既不认识,你找他做甚?”
何淞道:“有一事相询。”
老道道:“何事?”
何淞惊道:“莫非前辈便是陌路老人吗?”
老道道:“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将何事说说又何妨?”
何淞道:“无妨,无妨,只是家父欲见陌路老人,因家父年少之时,形迹浪荡,多有错恶,恐陌路老人不喜,因而命我先行一问。”
老道道:“汝父何人?”
何淞道:“家父何广之也。”
老道道:“何宏?”
何淞道:“正是家父名讳。”
老道道:“便去请他进来吧。”
何淞道:“前辈正是陌路老人吗?何淞有眼无珠,还望前辈见谅。”
老道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