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阳堂,沈妨,挑灯夜读。
张不休由沈妨门外过,见里面灯火明,推门而入。
沈妨见张不休进来,起身行礼。
张不休道:“很用功啊!在看什么书?”
上前拿起桌子上的书来看,乃是一本《易经》。
张不休道:“《易经》,‘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好,我来考考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妨道:“孔夫子云‘克己复礼’,曾子云‘吾日三省吾身’,君子行事,应当遵循天道,常思己身之不足。”
张不休道:“不错,不错。言语多修辞,待人以诚信,高瞻而远瞩,富贵而不傲娇,贫贱而无忧卑,待机而发。沈公子确实聪慧。”
沈妨道:“先生过誉了,我哪里懂什么,这是我听老先生讲的。老先生说我调皮,要我‘终日乾乾’。”
张不休道:“你有不懂的,大可去问我父亲,他老人家很是喜欢你。”
沈妨道:“知道了,我也喜欢老先生。”
张不休道:“行,看书吧!我还有事。”
沈妨道:“张叔叔慢走。”
张不休转身欲走,瞄见桌上还有一本医术,出于好奇,又拿起来看。
乃是一本《论癫》。
张不休道:“你怎么还看这个东西。这种东西,对于你来说,不能算是正道。你还是去学学普通的医理,先去了解了解各个药材的药性吧,这个不合适你看。”
沈妨道:“我知道了。可是,父亲医治戴斯久不见好,我想帮点忙嘛!”
沈妨小心瞥着张不休小声道:“您又不帮忙看看。”
张不休道:“哈哈!行了,行了,沈公子,我懂了。不过啊,这书你看个五七遍也救不了戴斯的疯癫。莫言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好了,你看书吧,我走了。”
说罢,拂袖而去。
沈妨回身坐下,继续看书。
“潜龙,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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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程胜霞步上他的剑道孤旅。
落木将尽,寒风瑟瑟不休。
听闻阎阔的师兄卜沛正要找他报仇,程胜霞便约卜沛会面于一醉酒楼。
一醉酒楼是北斗帮沈三的酒楼,北斗帮除却一醉楼之外,还有三醉楼、久醉楼、千醉楼、不醉楼、忘醉楼、仙醉楼,六座酒楼。这七座酒楼,可谓是北斗帮沈三的钱罐子,每天都是日进斗金的所在。
程胜霞到一醉酒楼的时候,卜沛已经在哪里等着他了。
卜沛道:“你好大胆。”
程胜霞道:“不知沈大爷的酒楼里有没有雄心豹子胆,有的话我先来一份儿,壮壮胆。”
卜沛道:“废话说话,呐命来。”
程胜霞道:“慢!怎么能在沈大爷的酒楼打斗呢?不如你跟我去个没人的地方吧!”
卜沛道:“你小子想耍什么花样?”
程胜霞道:“怎么?不敢?”
卜沛道:“激将我?我有什么不敢,你带路!”
程胜霞道:“好!”
说罢,转身离去,卜沛带着他两个徒弟,跟随在后面。
程胜霞道:“南边有个破庙,去哪里如何?”
卜沛道:“好!徒儿,你先去看看。”
他徒弟应声先去。
程胜霞道:“呵呵,想不到前辈如此小心。”
卜沛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杀我师兄,用的什么奸计?快快交代!”
程胜霞道:“你去问阎罗王吧!”
“狂妄!自大!”
两人说话间,走到破庙。卜沛的徒弟出来,道:“师傅,没有什么。”
程胜霞道:“出手吧。前辈,我的时间宝贵。”
卜沛的徒弟道:“无需师傅出手,先让徒弟收拾收拾他。”
卜沛道:“好,你上吧!也好让为师看看你剑法精进多少。”
程胜霞道:“好,出手吧。我不在意。”
程胜霞话未说完,卜沛徒弟的长剑已经刺到面前。程胜霞后腿避开,拔剑出手。
两人激斗在一起,一合,两合,三合。卜沛的徒弟完全不能占据上风,却也并不是没有招架之力。卜沛细细的看着,程胜霞是比他徒弟厉害,不过,看剑法,比他还是差了很多。他想到他师兄弟阎阔死在程胜霞剑下,又耐心看了一会儿。
程胜霞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卜沛暗想。
他决定出手。
卜沛道:“徒弟,收手吧,让为师解决他。你们俩看好了。”
卜沛的徒弟闻声跳出圈外,程胜霞道:“你要来?好。我让你一招,你先出手吧。”
卜沛道:“狂妄,我让你三招,你来吧!”
程胜霞道:“你才是自大,好。你可看好了,第一招。”
程胜霞出手了,他第一招便刺出这些天练习了无数遍的那一剑。
龙啸云起虎啸风,长剑一出惊雷升。
不过,卜沛刚开始并没有看出程胜霞这第一剑的奥妙,当剑已经贴到他肌肤时才觉不好。
然而,这一剑哪里还容他如此?
一剑,卜沛命送黄泉。
程胜霞,第一次一剑封喉。
他的剑停在卜沛的身体里,卜沛瞪大的双眼,写满了惊怖。
程胜霞剑尖轻收,卜沛直挺挺的倒下。程胜霞又一次见到了喷涌的献血。
卜沛的两个徒弟的双眼,也同样写满了惊怖。尤其是哪个刚刚跟程胜霞交过手的那人。
他又如何能接受,他的师傅,在眼前这人剑下,竟然走不过一招。
程胜霞蹲下身来,用卜沛的衣角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