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鄂。
雪未融,柳未青,左季生死未定。
丁宽带左季,立于阵前,丁宽道:“这第一阵为‘九死阵’,另类无比,九死一生。这第二阵为‘无生阵’,比之第一阵更险……”
左季摆摆手,道:“不劳朋友介绍了,既然叫‘生死十八阵’,必有‘生死’二字经历。左季若生知道名字又有何用?左季若死,知道名字又有何用?”
丁宽道:“既然如此,左少侠请吧!帮主已经备好酒席,等候少侠了。”
左季拔剑出鞘,将剑鞘丢在地上,很轻很轻的吸了一大口气,仗剑冲入阵中。
丁宽捡起左季的剑鞘。鲨鱼皮包裹,精铜美玉装饰,精巧细腻。
生死十八阵,第一阵,九死阵。
听名字便知道,是个九死一生的阵法。然则,左季入阵才知道,九死易,一生难。布阵之人,皆是北斗卫,能入北斗卫者,必有不弱功夫在身,更是心灵眼快之人。九死阵在他们手中布出来,莫说破绽,就连瑕疵左季也找寻不到。
左季心中暗惊,生死十八阵,这第一阵破起来都颇为不易,何况后面还有十七阵。左季一瞬间竟然有些灰心。
沈三立在远处看左季破阵,吴水也立在一旁。吴水道:“左季不行啊,十八阵,只怕他一阵也难破。我看是帮主高看他太多了。”
沈三道:“破‘生死十八阵’,谈何易哉!”
吴水道:“帮主的意思是?”
沈三道:“一个人在生与死之间,更能看出秉性来。”
左季在九死阵中左冲右突,毫无破绽为他所用,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左季回头一望,丁宽手持剑鞘。立于阵外,眼望阵中。
左季想,若可破阵而出,自己亲手收剑入鞘,何等好汉?若是丁宽替自己收剑入鞘,岂不可笑?
左季怎能会让他人笑自己?一股胆气涌来,剑击九死阵。
其实这生死十八阵,一阵有一阵的特点。有的阵要拼命角力,有的阵则要智取,有的阵凭人心性,有的阵问人修养,各不相同也。
这九死阵,九死一生,不怕九死,就怕一生。剑阵凌厉,是磨灭人生的信念,人入十八阵之第一阵,便见凌厉难破阵法,难觅破绽,破无可破,又思料身后仍有十七阵待入、待破。九死之心便已经成了平常之心,而生的信念却越来越少,渐斗渐悉。
左季初入剑阵,也觉剑阵难破,失落不少。然而,他杀手的本性,冒死拼生的胆气,在心中,在血中,在骨中。他如何能忘生?
他拼力向前。
沈三道:“吴水,仔细看,左季破这第一阵,就在眼前。”
果然,沈三言语不久,左季破阵而去。
丁宽走近左季身前,做个“请”的手势,道:“左少侠,请入第二阵。”
左季目视剑阵,不看丁宽,稳步入阵。
沈三道:“你观他剑法如何?”
吴水道:“有些左知秋的感觉,够快。”
沈三道:“左知秋,听说他有四个儿子,个个英雄,位位好汉。”
吴水道:“已经死了一个了。”
沈三道:“你可知另外两人,剑法比之左季如何?”
吴水道:“传闻比左季要强。”
沈三道:“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吴水道:“公子们也个个人杰,帮主何必如此感叹?”
沈三道:“我这几个儿子,那个像样?”
吴水道:“听闻大公子回来了?”
沈三道:“他回来又如何,他同我这父亲从来不一心。”
吴水道:“帮主多虑了,若事有急,大公子岂能不奋力相助?”
沈三道:“不说了,看左季破阵吧。”
吴水道:“舍生忘死,第一阵与第二阵乃一阴一阳两种阵法。破来不易。左季需忘生舍死方可。”
沈三道:“杀手自然是看惯了生死,看懂了生死。”
左季入了“无生阵”,又是一阵厮杀。
而此刻,沈三与吴水所谈论的大公子沈莽,还正与范修沿着卧牛河奔行。
号称轻功上等的范修,虽然不会被沈莽甩在身后太远,可无论如何发力,也追沈莽不上。
两人沿卧牛河,一路奔行,过了羊岭,又穿过两个镇子。一路上河道有宽有窄,水流有缓有急。最后汇聚于一个名为宫庄的庄子南面,与另外一条河河道一处,形成另外一条更宽更阔的河——太河。
沈莽立在两河交汇处,范修一会儿也赶来。
沈莽拱手作揖道:“范叔,小侄失礼了。”
范修哈哈一笑,拍拍沈莽的肩膀,道:“贤侄,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贤侄真是进步如飞啊!”
沈莽道:“哪里,不过是小侄好彩,遇上了高人罢了。”
范修道:“高人?莫不是‘古怪老头子’?”
沈莽道:“这个嘛!小侄不能说,我答应了他了。”
范修笑道:“贤侄,你说与不说,我岂能看不出?今日输在‘摘星过海’之下,不亏不亏。”
沈莽指着眼前的河,道:“这卧牛河就止在这里了。”
范修道:“这条大河是什么河?”
沈莽道:“有碑,写着是‘太河’。”
范修道:“卧牛河并未止在这里,太河中有它一部分。”
沈莽道:“范叔说的好有玄机。”
范修道:“玄机?”
沈莽道:“范叔,高人曾教给我一句话:天下之人,未有不死者,似彭祖生活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