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常在江湖走,难免不湿鞋呵呵。我欲乘风破浪,就当无所畏惧。”一番滑稽的言辞从一位嘴巴里面冒出。
此人带着破帽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岁光景。模样很是俊逸,说话好像油条。只因他会讲笑话扮戏子,又会逗乐子,会冒几句日语,所以小鬼子经常把他拎上楼去逗乐解乏,他的工也是最轻巧的,每天薪水仍旧不少。
女工们狠狠的瞪着他。
“陆勤,你可真是闲的。”
男工们小声笑。这陆勤,虽是圆滑,但小伙真不错。他还会修工坊的电路问题。
林工长似乎在二楼受了点委屈,缓缓走下楼来,似乎被踢打了,捂着自己的腰。却没留意,差点从二楼扶梯滚落下去。
陆勤一骨碌过去,搂着了他。
“谢谢你,陆勤。”
“年纪大的人了,就不要冒尖了,以后上楼谈话这点事儿,交给我。”
“要不,咱们反了吧,听说附近有嘉乐门陆老板和陆三爷的人,他们对老百姓可好了,我们去参加他们的队伍。总比在这破工厂里面受罪强百倍。”一个正在喝着快要馊了的粥的小面粉工人说。
他咬了一下那干巴巴的窝头,皱了一下眉。看看其他的工人拿着碗,停下来勉强吃饭的状态,抬起脸来,互相看着,若有所思。
“是啊,要是我们可以逃出去,说不定还有生机。”
“可是陆老板在哪里?他们会收留我们吗?”
几个胆大的工人们小声议论起来。
“我们怎么没想过,只是这面粉厂工坊里里外外被把守的结实,我们想要逃出去,简直比登天还困难。这事儿难啊。”老工人勉强笑笑:“中午就给休息连吃饭都不到半个时辰,大家赶快补足了精神,晚上还有加班呢。男人爷们力量大,能多干就多干点。多多照顾受伤的女同志。”
手上缠着布条的一女工人忽然呕吐了几下。大家暂停了谈话。
旁边的女同事问:“你怎么了?”
女工摇头:“没事儿。”
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工看着她:“好像是怀孕了。你最近总是有这个反应。”
“可是,我最近没有回家,都见不到自己的丈夫。”
“他娘的,是小鬼子的。”林工长气的差点喊叫出来,从坐着的人群中欲站立而起。
老工人连忙使劲按下他,半捂着他的嘴巴。“林工长,不能再出头了。咱们这些女工,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不错了。以后找个机会,把这孽种给做了吧。”
女工无可奈何的点头,她现在一想到晚上的加班,就胆战心惊。以前鬼子没来的时候,偶尔加班老板都给费用。现在,晚上加班成为家常便饭,偶尔还要被鬼子捉去凌辱一番,然后再开工。她算是女工中稍微漂亮的一个。可是在被鬼子掌控的工作场所,感到生不如死。
“我真想拿把刀子,把自己的脸划了,这样鬼子就不会找我了。”
年纪稍大的女工安慰她道:“不要傻了,脸坏了,那你以后怎么办,岂不是连工作都没了。你家丈夫被鬼子打伤了,还需要你的收入来维持家庭。”
女工默默点头,犹如认命一般,眼含泪水。
老工人回头看着大家:“赶快休息,下午还有戴家客栈的订单,做完这个单子。我们可以拿到这个月的工钱。那戴老爷子,听说给的钱还不少。”
“给的多少也无所谓了。我们的工人,您看看,还能坚持多久。”从小面粉工人言谈的对面,看见穷困疲乏极度困倦的同事们。
林工长和老工人眼含泪水,拳头握的紧紧。
警署。
一处间隔的屋子里。
外面虽是阳光明媚,但是屋子里面却犹如阴暗笼罩,光线昏暗。
几个警员,站立在陆老板母亲身边。
虽然没有对她进行鞭打,但是能清晰看见她嘴角微微肿痕,似乎是被扇过若干次嘴巴。
“老家伙,死不认帐是吧!嘴巴闭得那么紧,就同当年你儿子一样。”
原来,这年龄稍长的警员,以前跟陆老板有过节,此次借此机会可以趁火打劫,报复一下他的母亲。
“你们的脑子有问题吗?我这么大岁数了,能穿这种蹩脚的鞋吗?这鞋子现在如同长在我脚上似的,你们不觉得是有人暗算我吗?”
“依然嘴硬,继续给我扇!”他吩咐着一位年轻的警员。
“老李,不能再打了,毕竟是陆老板的母亲,怎么也得给他家留个台阶下。”
“让你们打就打呗,要不我自己动手。”他解气似的,挥掌朝着陆老板母亲又扇了两下。
门外有一位送餐的进来。
“拿来给我。”
这位姓李的警员接过餐盒。弓着腰身,一身酒气,看着被绑在椅子靠背上的陆老板母亲:“饿了吧!给你吃。”
这是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但是因为刚刚做好,因此比较热。
他打开盖子,将面条与汤通通倒在陆老板母亲的头上。
老太太却坚强地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张开嘴吃啊!”
李警员使劲用手掰着她的下巴,把她嘴打开,然后从她头发上取下面条,往她嘴里塞。
“呸。”
陆老板的母亲从嘴里使劲把面条往外吐着:“你看看你,堂堂一个警员不好好尽职,还喝着酒过来审问,况且现在不是你当值的时间,你就不怕上面怪罪下来?”
“怪罪?可笑,现在互相勾结的事情多的是了,谁能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