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丹凤眼一转,道:“你心里觉得是小弟弟,是这样吗?”
景宣很认真的点头:“嗯。”
“哈哈,”李政大笑起来,低头亲她额头,道:“要真是小弟弟,以后父王每天给你糖吃。”
景宣就如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十分的嗜好甜食,李政满以为这会讨女儿欢心。
然而这一次,他要失望了。
景宣摇摇头,道:“口水,傻。”
李政不明所以,钟意却是忍俊不禁:“前几日太子妃来,也带了灵均,那,吃的淌了一嘴口水,侍女随即就给擦了,却被景宣瞅见了,指着灵均直笑,还说人家傻,你是没看见,太子妃那时脸色都不对了……”
灵均,便是太子妃所出的yòu_nǚ,比景宣小几个月。
李政不想还有这缘故,用下巴蹭女儿小脸,伸手挠她痒痒,笑道:“景宣啊,你怎么这么坏?嗯?跟父王小时候一模一样。”
景宣咯咯直笑,小手胡乱推他。
“她也就是在我们面前乖,”钟意伸手摸了摸女儿小脸,失笑道:“这个脾气呀,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她能不被人欺负,这是好事,”李政将女儿举起,满意道:“总比被别人欺负好吧。”
钟意笑道:“也对。”
……
皇帝的寿辰并不是整寿,所以也不打算大办,只在皇室内举行家宴,叫太子睿与秦王政偕同家眷往太极殿去,同年幼的皇子公主们一同畅饮,算是欢庆。
钟意已经是七个月的身孕,肚腹明显凸起,实在无暇照看景宣,李政也不介意,亲自抱了女儿,往太极殿去。
东宫距离太极殿不远,太子夫妇也到得早,皇帝未至,太子妃则正同皇后说话,后者见钟意来了,笑道止住她施礼的动作:“快别拘束,你怀着身孕,便是最贵重的,坐吧。”言罢,又叫人给她看座。
钟意笑着谢恩,又示意景宣施礼,年幼的渭河县主十分聪慧,动作分毫不差。
皇后笑容温婉,目光慈爱,伸手道:“好孩子,来叫阿婆抱抱。”
“不了,”李政笑着推拒:“阿意有孕,景宣在那儿怕会吵着她,还是我带着她玩吧。”
皇后微怔,将手收回,笑道:“也好。”
李政笑着向她颔首致意,又将景宣抱起,往太子那边去,景宣回头看看母亲,向她招了招小手,软糯极了。
“你这一胎可是金贵,”皇后转向钟意,笑道:“我听陛下念了好多次。”
钟意低头看眼腹部,道:“这是这孩子的福气。”
太子膝下有五子三女,其中第四子与第二女为太子妃所出,今日既逢皇帝寿诞,那五位郡王俱在,而县主之中,却只有太子妃所出的灵均县主在。
嫡庶有别,这也是应该的。
皇帝前番亲征高句丽,便令秦王政监国,这已经是非常明显的态度了,这些时日以来,朝臣之中渐渐也有了改立太子的呼声,钟意甚至觉得,只要自己这一胎生下儿子,皇帝大概用不了多久,便会降旨易储。
因这缘故,她再同皇后与太子妃说笑,难免有些尴尬困窘。
皇帝在前殿同宰辅们议事,到的有些晚,见了李政怀里的景宣,倒是抱着掂了掂,笑道:“又重了些。”言罢,又送回李政怀里。
这是一个表示亲近的姿态,除去景宣之外,便只有太子唯一的嫡子李象被他问了几句。
李政笑着揉了揉女儿头发,将她交给乳母,道:“去那边玩儿吧,父王同你阿翁有事要谈。”
景宣乖巧的行了个礼,见母亲正同皇后说话,便没有过去吵她。
她其实不太喜欢阿婆,也不太喜欢伯母。
阳光自窗扇照进大殿,柔软的织锦地毯晒得暖暖的,景宣将父王为自己做的积木拿出来,坐在上边,开始盖小房子。
太子的幼子李茂不过四岁,见她玩的东西新奇,颇感兴趣的凑过去,问:“这是什么?”
景宣看他一眼,道:“积木。”
李茂盯着看了一会儿,在她身边坐下,道:“我要跟你一起玩。”
“不。”景宣头也没抬,道:“你,走开。”
李茂是东宫最小的郡王,生母也是太子爱妾,极少被人拒绝,他年纪也小,听这个小妹妹这样讲,嘴巴一咧,放声大哭起来。
内殿中有人说话,却也都是轻声细语,骤然响起孩童哭声,连皇帝都转目去看,太子面上有些挂不住,太子妃离得远,又不好起身去哄一个庶子,不易察觉的剜了李茂身边乳母一眼。
那乳母赶忙抱着李茂哄,好话说尽,却哄不住,无可奈何之下,便伸手取了块积木,放到他手心里,李茂这才破涕为笑。
众人都松一口气,那乳母也有些庆幸,景宣却很不高兴,小脸板着,随手拿起一块积木,砸到她脸上去,喝道:“放肆!”
景宣太小,力气其实不大,然而眉宇间的气度,却同父亲极为相似,那乳母吃了一惊,下意识跪下身去。
皇帝见了,面露惊奇,笑道:“青雀,你这女儿了不得,同你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当得起渭河县主的封号。”
李政也笑了,到女儿跟前去,爱怜的揉揉她头发,得意道:“我的女儿,不像我像谁?”
景宣见父王来了,露出些委屈神情来:“我的,她抢。”
太子有些尴尬,自李茂手中接过那块积木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