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哥儿出事了?
宝玉连忙询问,可是袭人也说不清原委,只说听到下人说三层仪门那儿乱成一团,都在嚷嚷着申哥儿出了岔子。
宝玉闻言,赶紧正气加身,又嫌奔走太慢,干脆吟哦道:
“一梦剑西来,悠然见南山。”
这是贾雨村《剑吟》里的诗句,简单易懂,他现在也稳稳能用。
只见随着吟哦出口,一道寒光斜斜射过向南大厅,直奔三层仪门。
府邸中的各个地方,陡然腾起几道恐怖的妖气,又好像缩了脖子的乌龟,摇摇晃晃的收了回去。
反而是几道神念,惊魂不定的弥漫了贾府上空。
“格老子的,你家狼爷爷没看错吧?那是宝二爷?”
“独眼狼,老婆子我,呸,你家花狐姑娘两只眼睛可好着呢,反正老娘认得那是宝二爷,你剩下的那只独眼瞎没瞎老娘就不知道了!”
“你们还有心情斗嘴?你家老山魈都快吓出shi来了!秀才用出口成章?还是《剑吟》里面的过南山?他奶奶的他么个大门牙,一般的二胆举人都用不出来吧?”
这话一出来,挨着梦坡斋一侧的厢房突然多了两个人影。
一个身穿七色彩衣,看起来像是个风尘里厮混的,模样妩媚妖娆,乌黑的发髻上晃悠悠的挂着七八根金钗,亮白的珍珠坠儿直垂到雪白的脖颈;
另一个身穿黑皮大褂,结实的肌肉像是要爆炸一样,一只眼睛冒着幽光,像狼,另一只眼睛却用黑色罩子护着。要是宝玉看见了,说不得要弄条小船,让这家伙下海打劫去。
两人好像不太对付,互相瞪了一眼,哼哼着别过头,又连忙转过头,用垂涎无比的眼神看着房间里的敦实汉子。
“老山魈,真的被宝二爷吓得要出恭?”
彩衣女子一手轻抚敦壮汉子的脸,另一只手递了个铜盆过去。
“别客气,尽管来,正好老娘,不,”
彩衣女子连忙换了娇滴滴的口音,柔声道:“正好人家穷着呢,缺钱,您知道咱们千里狐那叫一个穷啊,人家头上的金钗都要当了卖掉呢。”
独眼汉子更直接,伸出毛绒绒的大手,冷声道:“快点!赶紧多拉一些!听说你们山魈都是拉金子的,有多少要多少!我们破月狐军穷得都要当裤子了,不给就揍你!”
老山魈瞪圆了眼睛,身上好像老木般的肌肉哼哧哼哧的鼓起来,那是真要揍人。
两个混账东西,只知道山魈是拉金子的,都忘了山魈拉金子的时候那得被揍个五劳七伤,命丢半条才行。
他就是受点惊吓,形容而已,还真要他丢了半条命去?
估摸了一下自己一对二的胜算,老山魈的肌肉立马平坦,讪笑道:“没有,我只是被吓了一次。
跟我要钱?不知道陷阵军更穷吗?都穷到山沟沟吃土去了!你们不如找宝二爷要钱,他刚花了几十万两银子。”
“几十万两?”
彩衣女子和独眼汉子都惊叫起来。
“没错,几十万两银子,给百多个秀才换了笔墨纸砚。你们是不知道,老爷都气得打哆嗦,嘴唇都青了,可那是宝二爷自己挣的银子,老爷没脸去要。”
闻言,彩衣女子和独眼汉子互相看了一眼,难得的统一阵营,嘀咕道:“宝二爷从哪挣的几十万两银子?他的生意咱们知道啊,杯水车薪而已。”
“反正我不管。”
老山魈眯缝着眼睛,笑眯眯的道:“我就知道宝二爷又弄了家居物什的生意,话里话外的,那还有大把的生意现在不能做,都是挣海量银子的。
你们有胆子,就自己跟宝二爷要。”
“要了银子不就是卖了自己?陛下可是警告过老爷,不许帮宝二爷呢。”
“我不管,就看你们谁的胆子大,不死吃肉,死了活该。”
老山魈一副无赖模样,摆明了要让他们两个先趟水开路,可是就算如此,独眼汉子和彩衣女子,还是忍不住思量起来。
没办法,穷,太穷。
就跟老山魈说的一样,穷得想要吃土……
宝玉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只是担心乐阳申,宛如陨石般砸砸了荣国公府待客的院子里。
他看见好些个秀才围着乐阳申的房门,还有扒着窗户的,应该是屋里已经挤满,剩下的进不去。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宝玉连问两声,大步的跑了过去。
秀才们没见过宝玉如此急躁的样子,但是想来,也特别理解宝玉。
别看申哥儿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要论谁跟宝二爷最亲近,他们中也就属申哥儿了。
申哥儿一直跟宝二爷学习,很是努力,而且宝二爷吩咐的事情,人家早就发话,要么小事有别人做,要么大事,他拼命也得完成。
虽说申哥儿总是解释只为一个好前程,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申哥儿记得宝二爷的好呢。
而宝二爷,也对申哥儿额外关照。
看见宝玉过来,秀才们连忙散开,他们被挤在外面,知道的不多,也把知道的只言片语告诉宝玉,另外也招呼着,让屋子里的人出来几个,让条道路出来。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赵贵宁、百里鸣,还有眼睛通红的乐阳吟。
剩下的人围在门口、窗户,殷切的往里面看。
宝玉走到床前,看见申哥儿面如金纸,一双眼睛倒是灵动,咕噜噜的到处转,露出得意的神情。
“看你脸色跟快死了似的,你还得意!”
宝玉训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