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喝了口茶,先瞪了梁启源一眼,“我们娘两个赶了好几天路,没想到在你这里讨这口热茶,居然这么不容易。”
梁启源颇不自在的说道:“你的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没什么心眼儿。你刚不是说不计较了吗?”
刘氏替丈夫打圆场,岔开话题,“大姐带来多少人来?我好让人安排住处。”
梁夫人摇摇头,“不用,我家老爷早一天已经派人过来,在县城包下一个小客栈,你这里的确不宽敞,我们住客栈就好。”
不是说不生气了吗?刘氏有点无措,求助的看了梁启源一眼。
梁启源立即就急眼了:“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同胞姐弟,当弟弟的不过说错几句话,你就不依不饶起来。大姐是不是还记恨我刚才说的话,还要去郝乡绅府里借住,却诓我说住客栈?”
“说什么呢?”梁夫人呵斥道,“若是不依不饶,我走着一趟做什么?我这一趟带了二十几个人,你这里住得下吗?你还是好好的经营田产,攒下银子把宅子买回来是正经,那时我哪儿也不去,就住梁府。客栈离你这里不远,当时就是为了来往方便。”
梁启源见长姐发火,想到以后还要依仗姐姐姐夫,只得蔫蔫的不做声了。
梁夫人神色复杂的看一眼女儿,缓下口气说道:“安国公世子夫人来到豫远郡,虽然没在府城落脚,可咱们既然知道了,离着也不很远,依照常理总是要见一见的。正好叶大小姐邀碧瑶来帮她做事,我就带着碧瑶一起来了。”
“叶家大小姐邀请碧瑶帮忙?”梁启源看看周碧瑶,神色间颇为遗憾,“可惜婉秋和叶大小姐没处好,若是当时和碧瑶一起的话,如今也能得到京城安国公府的青眼,说亲时,身份能高不少。”
周碧瑶两眼望天,你家婉秋那眼睛,哪里看得上叶大小姐,哪里看得上她的表姐?
梁夫人问道:“这半天也没见两个孩子,怎么?还是不待见我这个姑母,躲着不肯相见?”
刘氏连忙解释道:“大姐把我们想的这么不堪,婉秋和思明两个去外祖父家玩耍,过两天才回来。”自家女儿之前眼高于顶,现如今,那些过去婉秋看不起的人,都能嫌弃她了。只能去外公外婆那里,和表姐妹一处了。
刘氏心思一转,试探道:“要不,我把婉秋接回来,和碧瑶一起帮忙叶大小姐做事,大姐看行不?”
梁夫人立即就知道刘氏打得什么算盘,“碧瑶是帮忙叶大小姐做营造行用的器具,打交道的都是工匠,碧瑶从小就性子执拗,不耐烦和闺阁中的小娘子一起相处,又有叶大小姐相邀,我和你姐夫这是没办法。你们好好的,干嘛给自己找烦心事情。”
刘氏两口子看看周碧瑶,也是,他们想的是借助安国公府的名声,给婉秋说一门好亲事。若是整日和粗鲁工匠打交道,只怕现在能攀的亲事都没了。
梁夫人把两个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暗叹一声。她也想把碧瑶养在深闺之中,可是她这个二女儿不是个能在深闺呆的住性子。
也是她和老爷当时的心思不对,让她来清远县看看能不能和禹王有交集,结果让女儿见识了叶大小姐做的事情,这下子更管不了了。
刘氏见梁夫人表情复杂,神色间的无奈显露无疑,也是心下鄙夷。一个女子,整日和做粗活儿的工匠在一起,这就是坏了名声了,只怕以后找不到好人家。
周碧瑶见刘氏眼风不住的往她这边扫过来,心中是另一种鄙夷。这些人只知道窝在后宅,和同样无所事事的太太小姐们在一起,整日比吃比穿比家世。可就算比赢了又有什么用,一旦家世没有了,就什么也不是了,就像婉秋一样。
她要做叶家姐姐那样的人。离开安国公府,也一样能谋生,一样能过活,一样能给自己和家人挣得一份好日子、好家业。
哪像婉秋这样,只能依附父母,甚至只能依附父亲,而她的父亲也一样没有赚得家业的本事。看看舅舅现如今的仓皇样子,亏舅母还好意思看不起她、看不起叶家姐姐,嘁!
…………
次日巳时,梁夫人母女来到齐家二房。
梁夫人能过来拜访尹氏,是叶欣颜意料之中的事情。让她意外的是,梁夫人能亲自送女儿来她这里做事。
她给周碧瑶的回信是要先送到梁夫人手里,然后转交的。叶欣颜写的明白,她和汪桥要做两样营造行使用的器具,需要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帮忙,若是周碧瑶愿意,可以来试试。
也就是说,日后若是周碧瑶和汪桥恋情曝光,梁夫人心里要有个数。可不是她把她家周碧瑶诓来的,是经过周二小姐的家长同意,才出来做事的。
她自己和汪桥一起做事,心里有点儿别扭。人家和周碧瑶两情相悦,她一个大龄女青年,和人家男朋友整日搅合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更何况,她还向人家变相表白过。日后周碧瑶和汪桥成亲,说起这档子事,表白被拒,还单独和人家男朋友一起做事,她是很没面子的。
人家周二小姐今年的计划,依然是来齐家营造行做事,她拒绝了周碧瑶去营造行做事。若是周碧瑶和汪桥的恋情不成功,她是不是还要背上一个棒打鸳鸯的名声,
不管是相恋、单恋、还是失恋,都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除非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叶欣颜现在的心情,用那句‘痛并快乐着’形容最贴切。好在经过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