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儿,有心事?”御司暝见她今日如此状态,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
云素语回神发现自己又神游天外去了,抱歉地挠了挠头脑勺,对他摇了摇头。
御司暝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云素语见他好似不高兴了,便起了身,从梳妆镜下的小抽匣子里取出了林忆兮送她的碧玉雕花长簪,递到了御司暝的面前。
御司暝看了一眼那簪子,有抬头看了看云素语。
“你今日去看母亲了?”
云素语对他点了点头。
御司暝站起身来,用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香肩:“我听闻母亲近日精神一直很好,已有好多天未曾犯过疯傻,你定不是因为她而魂不守舍的,那你是因为什么?这个簪子吗?”
御司暝仅一句就道破了她的心思。
“嗯,母妃说,这个簪子,能在万分危机的时刻,助我一臂之力。所以我觉得这个簪子里,肯定有玄机。”
云素语十分肯定的告诉他,同时眼睛也还在使劲观察着手里的簪子,像是想要一眼就把它里面的玄机看透。
御司暝却拿起了簪子,抬手为她插在了头上简单朴素的发髻上。
“母亲定是觉得现在还不是告诉你这簪子的秘密的时候,等到了她说的危机时刻,你就能知道它的玄机在哪里了,不是吗?”
云素语听着他貌似很有道理的话,可仔细想想无非也是不痛不痒的安抚罢了。
“别想太多了,我来是向告诉你另一件事情的。”
御司暝将她搂在怀里,轻声说。
云素语觉得他所说的另一件事,不过也是他想要抚慰她的转移话题罢了。
“语儿,月灵儿的尸体找到了。”
听到月灵儿三个字,云素语立刻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眼里闪着光却又迅速暗淡了下去。
他说的,是尸体。
果然还是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什么时候找到的,在哪里,我可以去看看吗?”云素语追问道。
面对她的追问,这时御司暝却显得有些迟疑了,他拉着她在满桌的菜肴前坐了下来,还伸手给她夹了些她平时爱吃的菜。
云素语立马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是不是早就找到了,你一直在瞒着我。”她不带一丝语气的问他。
御司暝没有应答,默认了。
云素语却并没有责怪他,也没有迁怒于她,只是依旧静静的坐着,沉默不语。
桌上昏昏的烛光,映着两张不尽相同的脸,各怀心事。
过了良久,还是御司暝率先打破了沉默。
“遗体已经送回了肖成国厚葬,留下了她随身的一件衣服,你还可以为她立下衣冠冢。”
御司暝避重就轻地说辞,让云素语觉得他也在隐瞒着一些事情不想告诉她。
她却不想被蒙在鼓里。
“她是怎么死的。尸体在哪里发现,有什么可疑的线索吗?”
云素语一针见血,问的详细而直指要害。
“溺水而亡,尸体在河的下游被发现,她断了一只手。”御司暝毫不避讳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断了一只手?
云素语觉得心中犹如压上了一块千斤顶,沉重的压抑着她的胸口,让她都喘不过气来。
那失去的断手,也定是找不回来了,人已死,却连个全尸都没有。
“语儿,你镇静一点,我一定会找出凶手。”御司暝看着好像失了三魂七魄一般的云素语,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他本不想告诉她,怕她再次伤心难过的自责,可又不想瞒着她,因为她从来都是执着的不肯放手。十分矛盾的御司暝最终也逃不过她的一再追问。
第二日的清晨,一夜未眠的云素语早早的起了床。
春寒似是已经过去,清晨的风已经没有特别刺骨的寒冷了。仅是一丝的凉意,就足够让她打足了精神。
她让金蝉给她找了一件纯白胜雪的薄裙换上,头上依旧是简单的发髻和碧玉雕花长簪,绝色凄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胭脂俗粉的痕迹,素面朝天的她,迎着凉凉的晨风,任其吹起她的衣袂裙角,步履沉重,留下的是凄凄凉凉的脚印,和散落足边的白色纸钱。
这山头距离皇宫不远,也靠近沧澜的皇家陵寝,山头朝南的阳坡,有许多轻轻的绿草已经冒出了头。云素语不懂那风水之说,只感觉这个地方依山傍水,风景甚好,灵儿一定会喜欢。
她手里捧着一个不小的锦盒,锦盒里是她留下的衣物,浅蓝的锦缎宫袍,虽然已经破烂不堪,可云素语依旧能感觉到她的温度,她的气息。
当初身材矫健,舞剑如流星追影般伶俐的女子,已经香消玉殒,带着她的爱和憾永远的离开了这乱世。
云素语抬头仰望着天空,好似能够看见云易凡和月灵儿携手欢声笑语的影子。
她亲手拿起锄头,在这山头之下,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将那锦盒放入坑洞中,又亲自填上了土。
最后矗立的石碑却未写亡者的名字。
云素语只在那石碑上提了一句诗。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好一个,花落人亡两不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想起,打断了她绵愁的思绪。云素语有些愠怒的转头,只见一个和她一样白衣胜雪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
潇洒飘逸的身影,在凉凉的晨风里,显得十分清寒。
“你的伤全好了吗?可以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