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国唯一的小皇子中蛊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天下。
追月国,火桑国,以及由沧澜国暂时代为掌管的肖成国,都派遣了各国有名的御医,巫医,前来为其诊治。
御司暝已经来不及招待他们,随意检查了一下没有可疑的人,之后就带着他们去了凤栖殿。什么礼数,什么规矩,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如今在御司暝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比君晚庭的病情更重要的了。
他亲手将君晚庭抱到了偏殿的卧房,留下昏迷的云素语在寝宫静养。
此时的凤栖殿已经是人满为患,御司暝感觉似是有一些希望了,毕竟这么多人,纵有一个可以为庭儿解蛊的吧!
可让御司暝失望的是,忙活了一上午,所有的御医都已经诊治过,却没有一人能解他的蛊。剩下的就是几个衣着奇特,还有着些许诡异的巫医。
御司暝是从不相信什么巫术,所以沧澜国根本就没有巫医,可这回,庭儿身上的蛊来势汹汹,而且一日比一日严重,现在已经是气息微弱的样子了,他也不得已,将那些看着十分不靠谱的巫医请了进来。
首先进来的是肖成国的巫医,这人头顶青毛,脸画成豹纹,身穿一个棕黄色的大袍子,雌雄难辨,往这屋内一站,显得格格不入。
这巫医并没有像普通御医那样为君晚庭诊脉,而是直接凑上去检查他的眼睛、口鼻和四肢。忙活了一阵,最后,翻开了他的手心,从自己的大袍子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瓷瓶子,缕缕的金丝镶边,瓶身很是通透,能看见里面的液体在来回的晃动。
只见这巫医将君晚庭已经发黑的小手心掰开,打开那小黑瓶子的瓶盖,将里面的液体轻轻的倒了一点在他的手心里。
突然,君晚庭的手心盛着那一点透明的液体,也开始变得透明,隐约能看见皮肤下面有一只金色细长的虫子,在里面来回的游走。
御司暝赶忙凑过来,盯着他手心里面的虫子,对那巫医问道:“这就是他身体里面的蛊虫?可有办法拔除?”
那巫医没有说话,只是神色紧张看着他的手心,就在这时,突然的,只听见“刺啦”一声,君晚庭手心里的液体突然化为一缕白烟,消失不见,再看他的手心,已经变回了漆黑的模样,更看不见那蛊虫了。
“巫医!这……”御司暝的脸上刚闪过的一丝希望,转瞬即逝。
巫医还是没有说话,又拿起瓶子,往君晚庭的手心里到了一点,这次,没等那金色细长的蛊虫现身,那液体又瞬间化成了一缕白烟,消失不见了。
那巫医立刻跪在了地上,频频的向他磕头,喉咙里丝丝哼哼的冒出了一些声响。
竟是个哑巴?!
“上笔墨!”
御司暝对门外大喝了一声,便立刻有太监,端着笔墨进来了,放在跪在地上磕头的巫医面前,巫医立刻拿起了笔,在纸上三三两两写了几个字,然后掏又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黑瓶子,放在了托盘上,双手托起,毕恭毕敬的呈给御司暝。
他低头一看,只见那纸上寥寥草草写了几个字:
甚危,可缓,无解。
御司暝只觉心中一口闷闷的恶气在胸口徘徊已久,此时却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在他的鼻腔下滚滚而来,使他费力的喘着粗气,威严霸气的脸上已经再无任何希冀的存在。
他忍住憋闷的一口气,颤抖着声音向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带这位巫医下去,领赏。”
那巫医听了这话,满是豹纹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喜悦,又对他磕了几个响头,就跟着太监下去领赏了。
御司暝把那瓶小黑瓶子拿起来,紧紧的握在手里。
“下一个。”
门外的人得令,立刻传召了下一个巫医。
这接着进来的火桑国的巫医。屋门一被退开,御司暝在床边,就感觉从门外飘来了一股寒意。他转头看向门外,只见门口立着一名青衣男子,五官俊秀,眉眼疏寒,仅一眼,就让人再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他迈出飘逸的步伐,向御司暝走来。
“参加陛下。”
此人一开口,止不住的清冷,从他的话里流露出来。
御司暝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看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波澜,越是靠近这个人,就越觉得浑身的凉意更加深了一分。虽是俊秀清丽的长相,那目光里的清寒,却让人无法再去探究。
“你是巫医?”御司暝威严的眼里露着怀疑的目光,问他。
只见这个男子,向他微微的欠身,回答道:“是的。”
犹豫了一小会,御司暝还是将他请到了床边,让他查看君晚庭的病情了。
这眉眼疏寒的男子,一见到躺在床上的君晚庭,那漆黑的小脸,微弱的气息和僵硬的四肢,就开始皱起了眉头。他掰开他的嘴,看了一番,又翻下他的眼皮,最后看了一眼他的手和脚。
御司暝见他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对这个奇怪的男子,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陛下,恳请屏退左右,在下有事需禀告。”
这男子弯下腰,对他作揖请求着,御司暝听从了他的话,将身边的高超和几个太监全遣退了出去。
“说吧,是不是小皇子的蛊有法可解?”
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让御司暝十分不解,却又有些生气。
“既然你无法解蛊,那你让朕屏退左右,是何意思?”
“在下,奉火桑国国君之命,前来检查小皇子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