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打鸣了,曙光降临了,一夜未睡的人扔掉又厚又重的被子从迷蒙中醒来了。
眼睛睁大了,嘴角弯起了,脆弱易碎的小心心装着满满的激动跳跃起来了。
穿新衣,戴新帽,精心打扮要出门。
父叮咛,母唠叨,从此又要一人行。
背上手缝的小包包,带上温热的小便当,昂起倔强的小下巴,今天开始要重生,今天开始要改变。
依依不舍的离别苦,百步之遥的离别泪,儿行一里母担忧,母在彼方儿戚戚,相拥痛哭憾别离。
几番离开又回返,几番哭泣又憨笑,精心打扮的小人儿终于踏上离家的旅程,来到了百步之遥的师傅家。
师傅门前有棵树,树上无花亦无叶,坚硬挺拔的铁梧桐,经历过风吹日晒和雨打,应有的光芒从未失去。
推开门,进内院,唐三疯的新人生开始了……
当我们英明神武、宇宙无敌的主角进入大门的一瞬间,他那fēng_liú倜傥的师傅一下子从里屋中冲了出来,心里的激动全都写在脸上、手上和眼睛里。
他的脸皮如同蟾蜍的皮肤,鼓起绵密的疙瘩,他的眼睛闪烁着泪花,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的手中拎着五千响的鞭炮,迫不及待地冲到门口挂在了铁梧桐上。
一点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西区,路过的、在家的人们全都跑来看热闹,看这个西区最强锻铸师的家里到底是发生了何等大事。
人们还没开始议论,断流水就自己宣布起来:“今天,是我断流水收徒的日子!”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浑身颤抖。
他的颤抖引起人们的一阵私语,尤其是人群中的几位女子纷纷露出莫名的神情。
与此同时,里屋中又出来一个人,一个小女孩儿,年纪看着跟唐三疯差不大离,样貌让唐三疯有些眼熟、
人群渐渐喧哗起来,恭喜声和鄙夷声各自对半,一片混乱,但在这片混乱中夹杂着那么一股子清流,那就是顶着一头随风都飘不起来的长发的李石堆小艺术家。
小艺术家无比鄙夷地看了断流水一眼,又无比鄙夷地瞪了唐三疯一眼,最后无比柔情地看向小女孩儿,脸上不自觉地现出沧桑、成熟而又稳重的表情,脑中飞快一转,属于艺术家的语句脱口而出:“啊,我的缪斯哦!”
他张嘴就是一句诗:“天空因灾厄而失色,大地因罪恶而沉沦,生者因你而生存,死者因你而救赎!”
小女孩没有理他,好奇地看着唐三疯,唐三疯也好奇地看着小女孩。
唐三疯一身精致的打扮已经被泪水鼻涕破坏地完全没了原本的精致,小女孩姣好的面容因为泪水的痕迹显得有些憔悴,俩人眼神相对,各自一声轻叹。
受了冷落的小艺术家看到这一幕心中很是愤怒,一头随风都飘不起来的长发竟然因为这愤怒而翘了起来,引起围观群众的一阵惊呼,“天呐,第一次看到李家人的头发动起来呢!”但李石堆的眼里只看的到怒火,怒火中只想把唐三疯给当场弄死。
于是,那日和几个孩子一同嘲讽唐三疯的孩童模样又回来了,完美的实现身份的转变,现在,李石堆小孩儿怒吼一声,来到唐三疯面前,上去就是一巴掌糊了过去。
但这巴掌显然出的太过仓促,以至于还没结束就被打断了,“我的儿啊,你这是在做什么?”一道神圣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使他半途停了下来,“父亲啊,您怎么来了?”
李石头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颇为不满地说道:“你爹我说过多少次了,要想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就一定要保持自己该有的矜持和气度,你这是忘了吗,我的儿?”
李石堆低下了头,认错道:“是,我的父亲,我知道错了。”说罢,小孩子摇身一变,又回到了艺术家的模样。
他端起正经的架子,脑子又飞快一转,又是一句诗脱口而出:“光明与时间的竞逐啊,是我和你的牵绊,阻挡这牵绊的人啊,必将在历史的长河中永久的湮灭啊湮灭啊湮灭啊——”
吟诗一首之后,小艺术家顿觉得自己的战争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甩了甩随风都飘不起来的长发,下巴朝天地往后一转,踏着稳重而又绅士的步伐走向了自己的父亲。
李石头对自己儿子的表现可谓非常的满意,他也甩了甩随风都飘不起来的长发,和儿子踏着同样的步伐,端着同样的架势,朝着“大艺术家”走去。
小女孩儿在断流水的注视下回到了屋里,此刻就只剩下他和自己亲爱的徒儿了,人们的焦点又回到了他俩身上。
“天呐,那不是寺鸿家的孩子吗,他竟然成为天眷者了?”
“还真的是那个小哑巴呢,没想到寺鸿夫妻两还有这等福气啊!”
“这世道可真怪啊,前天我还看到这小东西在吃屎,今天怎么就成了锻铸师了呢?”
一阵阵惊呼声使得断流水的脸上倍感荣光,就连唐三疯也深刻的体会到身为天眷者才有的荣耀和骄傲,他又又又燃起无限的憧憬,学起铸术也更加用功。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唐三疯废寝忘食地沉迷于锻铸之术的修炼,只是两三天的功夫便正式踏入锻铸之道,成为一名一重锻铸师,令他的师傅高兴地简直就要发狂了。
而在断家对面的“大艺术家”这边,李石堆也刻苦的钻研起艺术之道,那股努力的劲头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王山堆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儿子这样努力的学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