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告诉她,如果被落叶敲中脑袋,可以许一个愿,远风会将你的心愿带给上天,假以时日便会成真。
她看着树叶掉在他头上,他闭上了眼,可能许了个愿。她记起来了,这是当年散步江边时甄祁告诉她的。她当时也偷偷许了个愿,希望喜欢的人疼她疼得难以自拔。
她轻轻的,随风扬起笑容。而后,那个曹操,穿着她挑的西装,从远处急急走来。
甄祁从她的瞳孔里看见了一切,淡淡地说:“联系我。”而后,越过她离开。
方世淇其实看不清刚才跟她说话的人是谁,但是不重要,“过去跟我们领导见个面,他突然提起你,说你当年婚礼哭得可丑了,让他印象深刻。”
她挥出粉掌锤他手臂,“原话肯定不是这样”
方世淇揽着她的小腰往回走,替她理了理短短的刘海,眼神不经意溜过短发下露出的一大截细白脖子,不由皱着眉头说:“其实长发更好看,短发显得人有几分刻板,如果表情凶起来,就像电影里的民国女学生,为了革命拿刀砍人,一点都不手软。”
“你影射我长得很凶吗”这人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她生气地问:“要是我以后都留短发,你是不是打算另择新欢”
“我们连证都还没领,你依然是我的新欢。”他笑着说,逗她的手法越来越纯熟了。
“哦,那我们就别领证,我一辈子做你的新欢,好不好哼你想得美我要等你七老八十,白发都掉光的时候,将你绑去民政局扯证,然后坐享你所有身家。”她迎着烈日,眯着眼,笑容清澈见底,一如初识那时,让他怦然心跳。
“新欢旧爱都是你,身家也是你的,只要你少生气,多给我展露笑颜。”他真心求这样的结果。
“你好久没向我求婚了”她嘟长了嘴,不满他这阵子又忙得不见人影。
“我就说你,存心让我失败,明明想答应我,还强撑着。”他瞥着这个总以他吃瘪为乐的女人,感觉自己在她心里,分量越来越少,但他对她却每日入木三分,就看哪个时日,将他整颗心都钻破了。
她挽着他的手臂,小鸟依人,甜腻腻地问:“那你愿不愿意求婚”
方世淇叹了口气,停下步伐,两手抓住她的肩膀,慎重地说:“我愿意,随时随地。”随手采了朵野花,放在胸前,单膝跪下,深情凝望,认真地问:“嫁给我,好吗”
她嘴角的笑如浪花,怎么掖着都藏不住,仍然调皮地问:“你猜我会怎么回答”
方世淇站直身子,答案不言而喻,她又想玩玩就算。
他指尖带着丝丝愤怒,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愤愤不平地说:“哪天真的要上民政局签字,你看我怎么将结婚证撕碎了扔马桶里冲掉,你以后都不能再用离婚来威胁我。”
方美萱此时来电问单悦翎怎么还不来,方世淇抢过电话,怒吼:“你有看过壁花会走的吗你嫂子不是劳务工”而后挂掉电话。
两人走进会所转入第一个套间,张彰老婆便找上来,跟单悦翎打招呼,头一句话就是:“哎哟,你怎么胖了呀”
单悦翎强撑笑脸,尽量语气平和地解释:“可能汤水喝多了。”
方世淇拉她靠近大领导,简单介绍:“领导,这是我的爱人,现在长胖了很多,跟您印象中的不同。”
“地中海”大领导笑眯眯,掏出红包给她,“长得跟从前一样清秀。做行长的老婆可辛苦了,不仅要独自照顾家庭,还得体谅丈夫经常应酬。祝你们早生贵子哈。”
单悦翎收走红包,深深感谢他,像走过场一样,马上溜走。
结婚典礼的晚宴在夕阳下山之后开始。天际泛着鱼肚白,浅色小月冒出影来。婆婆与同桌的朋友聊得热火朝天,话题从养生到练舞再到年轻人找对象。单悦翎想,再往下讲,就绕不开结婚生子了。
终于,一个老太惊讶地问:“你不急着抱孙子吗”
婆婆悠然自得地说:“哎哟,年轻人都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你要学学我,保持一颗平常心,孩子是上天的恩赐,缘分到了,自然就来,催不来的呀。”
那表情多神气,语气多了不起,让人看不顺眼。老太不相信,挑事似的说:“有子趁嫩生年纪大就很难生啦你媳妇多大了”
婆婆不生气,依然笑容满面,“嫩生有嫩生的好,但也有老来得子,一样高兴我们都不急,顺其自然,什么时候他们想要,我这个后勤随时做好准备。”
难以置信老太不知道她的自信从何而来,没心情不跟她纠缠,将视线转移到舞台上。
舞台上,新郎正在给新娘戴戒指,新娘红着眼,亲吻新郎。
邹阿姨感慨道:“白家的女儿长得真标志,从前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更出水芙蓉了。”
婆婆取笑道:“也要能扭出水来,你看她屁股多小。”而后瞅了眼单悦翎的。单悦翎感受到如激光般的扫视,抓起水杯的动作变得僵硬。
虽然形式是西式的,然而菜品中西合璧。白切鸡、烧鹅、石斑、鱼翅依然是重要菜肴。单悦翎感觉吃得差不多了,探出头来看紧靠主人桌的行长聚餐,都在热乎乎地敬酒,忘我地聊股市与投资,现场剖析证监所新发文件的精神。
她站起来,在融融月色之下,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