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小吊扇挂在天花板上, 正下方横着一张竹席, 两个挨近的身子, 安静地感受凉丝丝的风。搬来淘金这个房子足有两个月整,糖糖说:“要不要庆祝一下呢”
单悦翎正举起手机回复信息,脑子分不过神来,讷讷地说:“好啊”
于是,两人来到楼下的士多店, 买了几块钱mī_mī以及两个甜筒雪糕, 坐在铺头前的小板凳上随心所欲地“庆祝”。
两人撕开包装纸, 拿起mī_mī, 沾了沾雪糕,放进嘴里咬。房东小儿子从补习社回来, 见她俩又吃得奇奇怪怪的,吐槽道:“看你们哪天把肠胃吃出个洞来”
糖糖叉腰站起, 居高临下俯视这个讲话老气的孩子, 用挑衅的语气问:“那你要不要吃”
房东小儿子努了努嘴, 小眼神斜了斜飘着仙气的冰冻雪糕, 拽拽地点头。
糖糖又气又好笑,打开钱包, 将里头的纸币, 抽出来, 又放回去, 循环几次, 不断逗他:“吃穿肠胃也吃吗你爸妈有没有说你讲话没大没小我跟你讲, 吃人手软,你下次别再喊我糖果,喊我糖糖姐行不行你要叫我女神,我也不介意”
房东小儿子嗯嗯啊啊地答应,馋嘴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单悦翎一边吃雪糕,一边努力打字,尽快回复他的信息。聊着聊着,方世淇突然打电话过来
她清清嗓子,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
“嗯想听你的声音。”潜台词是,光发信息不过瘾。
“哦”她转身沿着下坡的方向,晃晃悠悠地散步,走到一定距离,再沿路返回。
月色如碎银,将她整个人打磨得雪白时紧时松,他的每个音节,都扰得她芳心大乱。
“明天早上,到底有没有空”他不依不饶。
这让她的心又开始绷得紧紧的
她将手机移开,捂着胸口深呼吸,而后长长吐出一口闷气。自从打赌输了之后,他天天自诩是她的预备老公,隔三差五婉转地问,什么时候领证。
她很为难,哪怕被他迷昏脑袋,但是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诫她,结婚不是儿戏,不能说反悔就反悔。先不说她工作没过试用期,就说他家住哪里、家庭环境怎样、有没有兄弟姐妹,她都不知道,反观他,虽说想去湛江拜访单家,但是至今都没有行动。
也许,他就为了哄她先拿证。等米已成炊,就没有反口的机会。
这个话题使人忐忑不安,她仍然是那个态度。好半晌,支支吾吾地说:“万里长征虽然急,也要留点歇气的时间吧”
她能预想到,只要拿证了,下聘结婚就会接踵而来,堪比狂风暴雨的激烈,她就把自己给卖出去了。所以,她想在狂风暴雨之前踩住脚刹,静下心来思考,到底这单交易值不值得到底这个男人值不值得托付到底这是不是她想要的幸福太多太多需要深究的细节,太多太多需要掂量清楚的决心。
“我还不想那么快变成妇女。”她说得很委婉。
电话那头传来浅笑,“已婚不叫妇女,叫仙女,会被丈夫疼得捧上天,嫦娥不就是仙女吗”
好像有道理。可是有过得像仙女,也有苦得像怨妇。她问:“再过两三周,可以吗”
一门之隔,外头是声色犬马的包房,里头是寂静无声的厕所。方世淇仰头沉思,而后用耳朵与肩膀夹着手机,两手挤出洗手液,使劲儿摩擦,再用白花花的水,将泡泡冲走。
水能冲走表面的泡沫,却冲不掉烦恼。他关紧水龙头,瞅了眼腕表,今天结束比较早。他对她说:“等我,我刚好路过淘金”
二十分钟后,骚红色轿车停在楼下。在士多店等候多时的单悦翎爽快上车。方世淇将车子开走,沿着起伏的山坡行驶,在一处寂静无人的地方停下。有幽深的撑天大树打掩护,骚红色车子藏在深处。偶有一两个路人行迹匆匆,但都不会细究车内之事,更没有闲情探究别人的车内饰。
所以,方世淇将她的靠背放平,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她吓得半死,立马两手掩在胸前,轻声挣扎:“不要不要”
方世淇单手撑住脑袋,如蜜意,用半带威胁半是玩笑的语气说:“不能再拖了,我怕我忍不住。”
他一边说一边摸她的嘴唇,令她呼吸变得紊乱。他忽然举起腕表,指着上面的时间,“给你三分钟决定,明天去不去领证。”
“时间太少了”她苦着脸说。
“那你喜不喜欢我”
秒针在走,无声无息。
“还行。”她瞪着细针快速转过半个圈。
他问:“想不想跟我一起生活”
她好像听到分针挪动发出的嘀嗒声,而他露出严肃决然的神情,仿佛阎罗王判生死。
“可以考虑。”她眨巴眨巴眼睛,决定用表情拖延时间。
“那就拿证吧”他思维转得很快。
转过一圈的秒针,熟能生巧,转得更快了。
“不”她发自内心地喊出来,心里哭喊:不要那么快,不要那么快
他的手从她的小腿一点点往上挪,所触酥酥麻麻,令毛孔战栗不已,她感觉他就要伸进短裤里,慌忙之中,她紧紧抓住那只手,结结巴巴地说:“我还没准备好。”
他任凭她抓住手,不作任何反抗,静静感受被紧紧包裹的温度。忽然,脑海飞速闪过一个念头,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忽然低头,用鼻尖抵着隆起的曲线。
带着狗的嗅觉、狼的野心,张嘴轻轻咬了一口中心。
“啊”单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