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最后也是难逃一死,老于还是硬着头皮的驾驶着渡船,把马达加到了最快的速度,他打算只有到无法逃脱的时候这才做最后的殊死抵抗,以前也曾遭遇过一两次海盗船,但是那时的海盗船速度远远不如偷渡船的速度,凭借精湛的驾驶技术,老于完全可以把以前的海盗船甩在后面。
但是现在,即便是只看着鸟枪换炮的海盗船身,老于也知道甩开对方那仅仅是一种幻想罢了。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拖,能拖多久便拖多久,实在跑不动的时候再和海盗开火,如果就此投降或者祈求海盗的宽恕,那还不如直接去跳海来得更直接,海盗的方式从来都是很简单的,也不会有什么废话,交出钱财来,然后杀人弃尸,除了年轻和胃口的女人能够留下充当悲惨的性玩物之外,其他人免不了一死。
所以与其被海盗干掉,还不如死得轰轰烈烈一点,最不济把自己的船弄沉了,让海盗什么也捞不到反而惹了一身腥臊。老于咬着牙齿想着。
他忽然心有所感,不由自主的向那两位神秘的客人的单舱方向看去,由于打手们的惊惶失措和大声喊叫,连众多的偷渡客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惊惧的鼓噪起来,事实上此刻海盗船已经距离偷渡船只很近了,只要打开舱门,凭肉眼便可清晰的看见巨大的黑色海盗船。
但是单舱里却什么动静也没有,那两位无法得罪的尊贵客人不可能听不到外面鼓噪的声音,但是却连丝毫的反应也没有,这说明了什么?老于想不明白,但是心里忽然象是有了底牌一样,突然便安静了下来,仿佛天塌下来,也有人在后边撑着一样。
每个偷渡客的心顿时都收紧了,蛇头虽然穷凶极恶,但至少不会肆意打杀偷渡客,可是海盗就不一样了,在被洗劫一空后还要悲惨的杀死弃尸大海,顿时让每个偷渡客都陷入几乎无法自制的惊慌失措之中,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不论打手们如何大声咆哮着压制也无济于事,在面对生死关头,每个人都蓦然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人,游走在暴力与疯狂的边缘。
海盗船越驶越近,很快,便追上了偷渡船不到百米的地方,一面绣着骷髅和大刀的旗帜缓缓的在海盗船上升了起来,自古以来,海盗就用这面旗帜,甚至已经演化成了海盗的一项精神象征。
一个通过扩音器传出来的声音响彻在方圆数百米的海面上,居然还是中文:“放弃武器,举手投降,只要交出钱财,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如果扣除后半句话,听到那浑厚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偷渡船上的人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亡命大海的死囚,而海盗船则是代表着正义一方的追踪组织了。当然,除了一些什么也不懂的偷渡客之外,没有人会相信海盗劝降的鬼话,放下武器,怎么保证生命安全?开玩笑,还不是想杀就杀。因此渡船除了开足马力继续绕着圈子外,对海盗船上传来的劝降根本不理不睬。
通的一声,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声顿时将渡船的人耳朵震得嗡嗡作响,一发巨大的炮弹飞速的射击在渡船右侧不到二十米的海面上,登时掀起滔天的海浪,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打在渡船的甲板和船舱里。顿时将大多数人都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海水被巨大的火药推进力掀得涌动起来,渡船开始剧烈的摇晃,除了出海经验丰富的水手及时一把抓住船帮站稳身体之外,绝大多数人都惊叫的随着船身东倒西歪,不少人还以为船要翻了,拼命的喊叫中甚至带了哭音。
老于沉稳的站在驾驶舱的罗盘前,专心致志的左右摇摆着,海盗船示威性的炮击反而让他微微放下了心,这代表海盗们在什么也没有得到之前并不想将猎物毁去,否则这么近的距离内,即便是一个外行,也可以将炮弹精准的射中船身,渡船虽然也属于中型渡轮,也经过后期的加固,但是在强大的火炮面前,仍然脆弱得不堪一击。
目前没有别的办法,老于只希望拖到天黑,利用这片海域的熟悉情况将海盗船引入暗礁密布的魔鬼海域,虽然这样做自己的渡船也有可能触礁沉默,但是总比被对方追上后再大肆屠杀要好。
透过沾满海水的有机玻璃,老于望了望天空,太阳正在西沉,但是距离天黑和暗礁密布的魔鬼海域至少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能否撑过这段时间,就只能看天意了,尽人事听天命。老于心想着,情不自禁又望向了那间始终关着门的单舱,无论船颠簸得有多么厉害,单舱里面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甚至连句询问都没有,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老于甚至有种错觉,好像凌云和小柔已经插上翅膀飞走了,单舱里跟本就没有人。
海盗船继续着毫无意义的劝降声音,但是很快,劝降就停止住了,因为他们发现,这艘渡船并不象其他货船那样没有经验好对付,往往在海面上看见强大武装的海盗船,无论是商船和货船上的海员都会吓得魂不附体,然后就赶紧在威胁之下举白旗投降,当然,等待着他们的是更加悲惨的命运,但是被缴械之后,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