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匣子里的东西,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匣子里放着一张一张泛黄的信纸,摞成一小摞,看样子大约有数十张,甫一打开,似乎还能闻到些许墨香。
那一摞信纸的最下面,放着一卷泛白的折扇,上面有水墨氤氲的痕迹,折扇收的很紧,最外层包裹了一层轻纱,看不出来那究竟画的是什么。
老皇帝见匣子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竟是一张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信纸,而且这信纸被人保存的极好,看样子是很珍贵的东西。
他眸中划过一丝探究的情绪。
馝妃离皇上坐的最近,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匣子里的一摞纸,她瞥了一眼苏清影胸有成竹的表情,想着怕是能让落悠歌死无葬身之地的东西,遂也好奇地看着那边。
见老皇帝还没什么动作,馝妃娇笑着对老皇帝道,“皇上,这是什么东西呀,打开看看吧!臣妾也有些好奇呢。”
老皇帝看了她一眼,视线收回来,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张信封,打开封条,开始看那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苏清影眼底划过一丝冷笑,颇有些怜悯地看着落悠歌,眸中的神色阴鸷而可怕。
空气里一片安静,众人一语不发,都眼睁睁地看着老皇帝打开信封,心绪仿佛也在那一刻微微提了起来。
馝妃和墨延心里是好奇和八卦,安幼宛眼底是一丝幸灾乐祸,而苏清影眸中却是期待和得意。
落悠歌表情淡淡,仿佛这一切根本与她无关。
老皇帝原本在翻阅着那些信纸,可是渐渐地,他的表情开始变了。
不知他到底看到了些什么,此时面色铁青,怒目圆睁,捧着那信纸的手指不由握紧了,身上的气势顿时变得怒气汹涌,让人不敢接近。
他似乎无法置信似的,放下手里的信纸又拿起了一张,看完之后又拿起下一张,仿佛难以接受,又仿佛越看怒意就越接近巅峰,老眼之中的深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怒。
馝妃看着老皇帝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忐忑不安。
墨延也看向了馝妃,颇有些不明所以。
正当众人揣测那匣子里的信纸究竟写了些什么的时候,苏清影眼底划过一丝得意之色。
那匣子是她准备的,特意找了东西来刺激老皇帝,足以让落悠歌举步维艰,甚至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这个,馝妃和墨延甚至都不知道。
如今老皇帝怒意澎湃的反应,显然在苏清影预料之内,就在其他人都为天子一怒而担惊受怕的时候,苏清影反而和安幼宛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她高傲地睥睨着落悠歌,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心里有些迫不及待,不知道落悠歌将会有多么崩溃呢?
谁知,当她如此看着落悠歌的时候,落悠歌反而抬起了头,回给她一个冷意更深的讽笑。
这抹冷笑让苏清影不由一怔,落悠歌怎么……
落悠歌那抹对她的嘲笑,似乎早已经看透了一切,又似乎在笑她作茧自缚,笑她自食其果,笑她不识好歹……
这抹嘲讽的冷笑,让苏清影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一口银牙几乎就要咬的粉碎。
多少次,落悠歌就是以这般处变不惊的模样,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栽进深渊?
她厌恶极了落悠歌什么时候都不失从容的模样。
落悠歌,我就不相信,再过一会你还能这么淡定吗?
这一次,换我让你万劫不复!
落悠歌将苏清影所有的情绪收入眼底,气定神闲地瞥开了头,看着老皇帝。
苏清影若是不屡屡想着跟她作对,她也不会这么快就送她去地狱。
这时候,老皇帝已经一连看了数十张信纸,老眼里的神色竟是越来越阴鸷,那些信纸被他狠狠地攥紧,揉成了一团,有的四散在桌上,有的滚在他的脚下,这时候,老皇帝骤然一手打翻了那匣子。
砰的一声,漆黑的匣子翻倒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摞信纸都随之撒了出来,一片狼藉。
与此同时,藏在最里面的折扇也啪嗒一声掉了出来。
老皇帝本就一直隐忍着暴怒之气,见那折扇掉了出来,忽然一把撕开最外层的轻纱,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折扇上那副上好的水墨图顿时收入眼底。
老皇帝目光在那上面顿了片刻,眸中的阴鸷几乎成了一片黑暗之色,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狰狞,他似乎用力地克制着怒意,嘴唇抿的死紧,可是双手已经在剧烈的颤抖,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这幅怒容让御书房里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许多不明情况的人诸如墨延和安幼宛等人,虽不敢开口,却对那些东西的好奇之色更浓郁了一些。
馝妃见老皇帝狠辣地毁了那把折扇,纸质的折扇从中间撕开一道狭长的口子,顿时劈成了两半。
折扇上的绣着的金丝掉落,上好玉质的扇坠也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馝妃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的感觉,分明应当是针对落悠歌的计策,老皇帝此时越是怒,她本应当越是开心的。
因为这说明,此事绝对触及到了老皇帝的底线,老皇帝这一回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落悠歌了。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忽然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惊怖。
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似的。
苏清影此时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事情的发展似乎脱离了她的预期,一切都好似朝着偏离的轨道继续发展。
她望着那把被老皇帝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