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悠歌走后,南宫玦回过头来,直面正在包扎伤口的墨澈。
他眸光里情绪很淡,“澈王爷,折腾自己的身体让她心伤,让她自责,倒让我不敢相信这会是澈王爷的行径。”
说难听点,就是小人所为。
墨澈闻言低头笑了一声,倒没生气,他随手将纱布扯好,披上了外套,随即抬头看着南宫玦。
“某个女人看起来张扬,实则愚蠢的很,也心软的很,尤其看不得本王再受一点伤。”
南宫玦眸光微寒,“她心软这毛病这么多年也没见改过,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澈王爷用来算计的筹码。”
“算计?”墨澈挑了挑眉,目光转向了屋外,远远看着某个小女人凑在炉子前熬药的身影,眼底有温存划过。
墨澈眸光半眯,淡声道:“风月中的算计,不是算计,情趣罢了。”
闻言,南宫玦眸光一顿,在墨澈身上停留了半晌。
他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许久之后,眼底掠过一丝恍然的情绪。
那抹情绪有些复杂,似无奈,又似自嘲。
风月之中的算计,无非是为了得到一个人的心。
再退一步说,往往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须臾,南宫玦的目光也顺着墨澈的眼神,移到了屋外的落悠歌身上。
她拿着一把大蒲扇,正蹲下身子扇着炉中的火,扇了半天,似乎觉得火还不够旺,自己反倒被浓烟呛得直咳嗽,那副小心翼翼又懊恼的模样,灵动的不像话。
最后她索性用了内力,真气一出,炉中的火转眼便大了起来,落悠歌却狡黠地笑了。
一会儿,落悠歌又衬着帕子,捏起汤药罐的盖子,微微倾下了身子,想看看汤药到底熬好了没有,没想到刚一凑近,浓浓的苦味扑面而来,落悠歌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口中嘟囔了些什么。
屋里的两个男人都看懂了她的口型,她在抱怨“好苦啊”。
随即她小鼻子皱了皱,又哼道:“该苦!就该让那个不听话的男人长长记性!”
墨澈看懂了她的唇形,哪怕隔得远也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低笑着摇头,眸光里是一抹宠溺的无奈。
南宫玦见状,唇角微勾。
余光里看到墨澈的样子,他低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再抬头,已是释然。
墨澈抬步,正准备出去找落悠歌。
南宫玦却拦住他,“澈王爷,既然已经决定要同落落一起去北遼,该有的距离总要保持。噬情花,可不是玩笑。”
南宫玦说这话时,面色丝毫未变。
但墨澈却听出他语气中的警示。
他挑了挑眉,脚下的步子一顿,身子微微靠后倚在墙上,下巴微抬,下颌凌厉,轮廓深刻,颇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片刻之后,墨澈看着南宫玦,淡淡开腔:“听说大祭司上月去了西楚,说是奉北幽宫的命去催楚存安和风子崎的婚事,实际上却不见得吧,本王怎么听说,大祭司是在调查一个人呢?”
南宫玦眸光微闪。
墨澈继续道:“大祭司要去调查的这个人,不仅和西楚有关,也和南宫家有关。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西楚夭折的那位公主,楚楚。对吗?”
南宫玦闻言没答话,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默不作声地等着墨澈继续说下去。
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墨澈捏着下巴,眸光半眯,“不对,也不算是夭折。确切地说,她还活着。只是当年却被南宫成越偷梁换柱,瞒天过海,让世人都以为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南宫玦面色似乎覆盖着一层稀薄的雪,“澈王爷到底想说什么?看来澈王爷对楚楚很有兴趣。”
“对楚楚有兴趣吗?算是吧。”
墨澈的目光转向了屋外的落悠歌,勾了勾唇,道:“本王在想,当年南宫家当真是下了一局够深的棋,在北幽宫和西楚眼皮子底下将幽族的血脉偷梁换柱,想必是费了不少心力吧?”
南宫玦并未答话。
墨澈继续道:“只是南宫家固然敢大着胆子留下幽族的血脉,却不敢让这孩子在他们眼皮底下长大,生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所以便彻彻底底封了这孩子的记忆,任她自生自灭。
只是他们却没想到,这孩子阴差阳错地从西楚流落到东雍,又阴差阳错地在寒山寺被人捡了去,捡到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晚,将军府的夫人。后来这个孩子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将军府的嫡小姐。”
一番话,墨澈说的很缓慢。
话音刚落,南宫玦忽然握拳,砸向了身下的书桌。
克制的拳头,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响。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南宫玦声音低沉。
落落就是楚楚的事情,他从知道之后便一直费尽心思地瞒着,没想到竟能被墨澈查出来。
“看来本王猜的八九不离十。”
墨澈并未隐瞒,“落悠歌从北幽宫带回来的侍女,乃是云阁四大使徒之一,幻灵之主寒蝉。本王从那个时候便知道了。”
南宫玦皱了皱眉,“寒蝉告诉你的?”
墨澈摇了摇头,道:“本王调查过她的身份。自小在南宫家的培养下长大,身为祭祀一脉的继承人,亦是圣女神使。”
南宫家眸光微闪,没想到墨澈竟然连圣女神使都知道!
北幽宫的圣女一脉如今还没有着落,可是圣女神使却先诞生了,圣女神使掌握命盘,对幽族圣女的命息格外敏感,是幽族圣女最为亲密的守护者。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