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街,万人空巷,街头巷尾的人海川流不息,纷纷好奇的张望着不远处的皇城。
巍峨的宫墙张灯结彩,入目皆是金红两种色彩,金是皇室专有的颜色,而红则意味着喜事,三声洪亮的号角声吹响,众人翘首以盼,今天正是摄政王登基和封后大典。
蜿蜒而上的汉白玉台阶前,百官恭敬的俯首跪着。
按照祖制,新帝登基都要先去皇庙祈福,宋唯之虽然有周临明盖了玉玺的传位诏书,但他又不是周家人,怎么可能去周家的皇庙,于是礼部官员机智的把这一流程取消了,文武百官心如明镜,没一个敢开口质疑的。
一身龙袍加身,宋唯之居高临下的看向众臣,俊朗的面容不怒而威,只在转头看向赵合欢时,脸上才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繁琐的衣着就像一个压在肩上沉重的担子,视线因为眼前层叠的珠帘而显得模糊不清,赵合欢在荷叶的搀扶下缓缓拾阶而上,她走的很慢,步履沉重。
“过来。”
一只手伸到面前,荷叶会意的往后退了步。
无视宋唯之伸过来的手,赵合欢目不斜视的拾阶而上,想来也是讽刺,三次穿上嫁衣,却每一次都是乌龙,不知道这次乌龙会怎样收场?
宋唯之冷笑着收回手,低声说了句,“事已至此,你还在强什么?”
赵合欢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眼神让宋唯之想到他小时候驯养过的鹰,那是打猎时捡到的离巢小鹰,他把它带回去后,它一直滴水不近,父亲说鹰天生就有野性,很难驯养,他偏不信,然后那只鹰死了。
宋唯之闭了下眼睛,那时他还小没经验,这次不会了。
两人并肩站在玉石阶上,男才女貌,十足一对璧人,礼官一声高喝,众臣三呼万岁,俯首称臣,‘万岁’两字久久回荡,鼓噪人心。
宋唯之负手而立,面带微笑,冷然如他,站在这个位置时,仍不可免俗的生出几分豪情壮志,翻手为云覆手雨,万里江山尽在他的转念之间,众生皆为蝼蚁,唯他独尊。
唇角一挑,缓缓道:“站在高处俯瞰众生,这样的殊荣只有我能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目光落在远处,赵合欢闻言轻笑了下,“你就不怕哪天从高处摔下去,尸骨无存吗?”
宋唯之眯了下眼,随即自负一笑,“你大可看看,是否会有那么一天,朕的皇后。”
皇城外一处高楼之上,一抹白影静静立在那,与周围喧哗热闹的景色格格不入,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抹难言的复杂之色。
“白禹。”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白禹没回头就猜到来人是谁,袖袍下的手紧了又松,淡淡道:“你伤好的倒快。”
“呵。”
伴随着一股清雅的桂花酒香,一抹红影懒洋洋的走过来。
斜飞的凤眸里一片血红,隐隐透着醉态,司炎支着下巴,目光定在白玉阶上两个模糊的人影,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语气慵懒,“真想把他碎尸万段啊。”
“你也要有那么本事。”
白禹不客气的冷嘲了一句。
司炎苦笑了下,沉沉的呼出一口酒气,“我可做不到像你那么冷静。”
冷静?白禹嘴角扯了下,天知道他花了多少理智才能克制自己,甚至几次动过像洛遥那样不管不顾的念头来。
“没有宝图再去换你们第二次了。”
丢下一句话,白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司炎笑容苦涩,叹道:“你该庆幸洛遥还下不来床,否则,谁也拦不住他。”
白禹顿了下,转而说道:“顾岑来信了,黄氏一家都到鹿岛了,李承一那边已经动手了。”
不用在等太久了。
“正好连上次的仇一起报了,”司炎狞笑起来,“兵工厂的位置我也找到了。”
最后往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红影一闪便悄然消失在原地。
漫长的礼仪一直持续了一整天,看着自己的名字刻在玉碟上,赵合欢暗叹了口气,如果欣柔说的是真的,那么兜兜转转,却落个同样的结局,真是不甘心啊。
帘帐全都换成了红色,床上铺着大红锦被,屋内燃着喜烛,烛光倒映着几个丫头含羞好奇的笑脸,荷叶正要开口催赵合欢别耽误了吉时,就见赵合欢停在门外,“回合欢宫。”
“哎?”
荷叶一头雾水,“姑娘,皇上一会就过来,您如今是皇后了,自当住在坤和宫……”
一会皇上来了见不到人,他们可就惨了,荷叶想也未想的拦住赵合欢,一脸为难的说道:“娘娘还跟皇上怄气呢?”
“怎么,这些奴才哪里不合心吗?”
宋唯之款步过来,看到在宫外僵持的几人,眸色一冷,“不合心就处理了。”
“皇上饶命!”
方才满脸喜气的丫头们脸色一变,惶恐的跪地求饶,完全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荷叶惨白着脸,求救的看了赵合欢一眼,赵合欢眉心微微蹙起,有些厌烦的看向宋唯之,“够了吗?”
“不够。”
她今天很漂亮,白皙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光下透着点点红晕,宋唯之想象不出还有谁比她更适合穿皇后宫装,在华贵艳丽衣着的衬托下没有丝毫逊色,反而更显倾国倾城。
“这算威胁吗?”
唯独这张嘴说出的话总是带刺。
宋唯之如此想着,朝她走近一步,看也未看两旁跪地哭求的人,“你们得罪了朕的皇后,朕也保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