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的生活简单而不失温馨。一转眼就到了年底。农历新年逼近, 霍广源和谢明柔一天一个电话催霍初雪回去过年。

她已经整整三年没回家了, 这次自然是要回去的。

这次回青陵的目的很明确,领证结婚。两人的年纪都到了,再也没理由继续拖着了。

霍初雪有些时候会觉得奇怪,执念纠缠她三年, 她和贺清时分开这么多个日夜。为什么他来梵于不过两个月,她就成功说服自己放下了?

其实就是某个瞬间就想通了,豁然顿悟, 很快就放下了。人的执念源自偏执, 放下始于幡然醒悟。不论是执念的产生还是放下几乎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有些人放下的瞬间前期需要漫长的铺垫。

2月4日除夕,两人打算提前半个月回去,在年前把证领了。至于婚礼可以延后,放在五一,十一举办都可以。

回去之前霍初雪和谢明柔通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妈妈, 我这次要带个人回去。”

谢明柔似乎并不意外, 淡然一笑,说:“带回来,你爸爸不会再反对了。你嫁给谁都不重要,我和你爸爸只希望你能幸福。”

这三年不仅磨平了霍初雪的棱角,也让霍广源夫妇想通了很多。既然除了贺清时, 没人能够入得了女儿的眼。与其让女儿这样孤独终老,倒不如放手由着她去折腾。做父母的无非就是希望女儿幸福。

霍初雪喉咙一紧,胸腔堵得厉害,哽咽道:“谢谢妈妈。”

谢明柔:“傻孩子, 早点回家!”

——

回去那天,傅凉微去机场送两人。

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时间尚早。三人在机场的星巴克坐了坐。

傅凉微以为霍初雪一直被瞒在鼓里,打算偷偷和她坦白。趁着贺清时去洗手间的空挡,她主动对霍初雪说:“小雪,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如今时机成熟了,我必须要跟你说。”

霍初雪心里跟明镜一样敞亮,她很清楚傅凉微要告诉自己什么。不过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见她低头呡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气定神闲地问:“什么事啊?”

傅凉微探身小声地说:“其实贺清时是我表哥,他外婆和我外婆是亲姐妹。咱们一直住的这套房子也是他买的。这两年是他让我看着你的。”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霍初雪的反应。谁知这人无比淡定,脸上不见任何惊讶的神色。

心理素质这么好,这么淡定啊?

霍初雪微微垂着脑袋,长发自然掉落,有几缕擦过脸颊,痒痒的。

她搅着杯子里浓郁的咖啡,醇香扑鼻。静静地听完,方缓缓抬头,“微微,我已经知道了。”

傅凉微:“……”

“什么?!”傅凉微惊叫出声,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

“就在我搬家那天,我无意中翻出了房产证。”

傅凉微:“……”

“好啊霍初雪!你早就知道了还装作不知情,害我每天都在愧疚,瞒了你这么久。”傅凉微嗷嗷大叫,愤懑不平。

“我就是要看看你和贺清时谁会主动告诉我。”

傅凉微:“……”

“肯定是我,我表哥那个闷葫芦,哪怕私下为你做得再多,他也不会告诉你的。”

“还有什么?”

“多了去了,你自己慢慢去感受。”终于把想说的说出来了,傅凉微如释重负,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看着霍初雪,轻声细语,“贺清时的前妻我很多年前见过一面,是个很温婉贤淑的女人。第一次见到你,我觉得你并不适合他。”

她弯唇轻笑,“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吗?”

霍初雪微微抬眸,“难道不是看房那天?”

“当然不是!”傅凉微猛地摇头,慢悠悠吐出话来:“小晴天满月那天,我见过你。”

霍初雪:“……”

“怎么可能!”霍初雪不敢相信,“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都是陌生的客人,你哪里都能认得全。”

“我当时并没有和他在一起。”

“我知道啊,可你们看彼此的眼神都不单纯。”

霍初雪:“……”

“所以,兰姨前不久来梵于参加婚礼是……”电光石火之间她想到了这茬。

傅凉微:“没错,是我堂姐结婚。”

难怪兰姨来梵于那几天她一直见不到傅凉微。一切都有了解释。

傅凉微慵懒地坐着,一只手放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手机后盖,有些许发热。

她娓娓道来,姿态无比放松,“我当时见到你,你很年轻,很漂亮,张扬热烈,甚至有些闹腾。而我表哥他喜静,低调,古板生硬,可以说非常无趣。你们一点都不合适。后面经过接触我才发现,你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因为你们都是同一类人。”

“哪种人?”

“枷锁太重,不能随心所欲。可一旦认定一个人,就绝不回头,甘愿付出,哪怕看不到结果。”傅凉微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微笑,“无论如何,你要幸福!”

***

三年没回来,一走出机场,满城肃杀凛冽的妖风直逼而来。

天阴郁得厉害,乌云压顶。远处高楼大厦化作一帧漂浮不定的剪影,微微浮现在城市上方。

云层一动,似乎整座城市都会跟着漂移。

一切依旧那么熟悉,全然没有陌生感,一直都是记忆里的模样。

两人最先去见了霍广源和谢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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