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时辰的苦战,此时金四爷看上去也是颇为狼狈,明明有着防御能力极强,堪称世间顶级的不灭金身加持,可是金四爷身上还是已经有了不少血迹,甚至皮肤上那种耀目的暗金色都显得惨淡了许多。此时他的眉毛和头发都已经一干二净,整个脑袋光秃秃的,更突显出他头顶那个狭窄的凹陷是多么骇人,似乎是被一把星辉凝聚成的钝剑狠狠砸过一般。
但是金四爷手掐一串菩提子,胸口起伏喘着粗气,依旧是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看样子金四爷真的是打出了火气,非要报了金家酒楼被毁,金霆死亡的仇怨。
这边昭谕司命自然也受伤不轻,这位容貌慈祥,眼神藏着浩瀚星河的老者,此时面色苍白了许多,胡须上都已经沾染了自己的血迹,他的左手袖子已经碎成了破烂,裸露出的左手的手腕部位一片淤青,甚至他的左手都如同萎缩了一般小了一圈。
昭谕大司命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面无表情道:“三大世家,皆立足风隐大陆千年,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世家底蕴之深厚,功法之精妙。”
“有如此手段,不去维护世间安稳,却为了一己私利造出这样一座混乱之城,又敢为了利益攻杀我神庭中人,亵渎神威!简直是罪该万死!”典刑司命面容冷酷,漠然扫视眼前的众人。
两位神庭司命皆是功法高深实力卓绝之人,而且他们在神庭执事已久,早就学会了神庭的不世秘法——神威。两人说话一者平淡肃穆如秋雨,一者冷酷狠厉如雷霆,单单是两句话语,便让姜陵心神颤动。
此时两大司命联手,双方再次对峙,姜陵和赫莱蒙德自然不能站在两伙人马中间拼斗,便各自退回。
金四爷站在这一方的最前,虽然伤势惨重,但是毕竟是己方目前唯一的玄极强者,他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之中尽是血色,只听他惨笑一声,悲愤说道:“好足的底气!好大的威,不但不曾与我三大世家打过招呼,甚至还有意瞒着我们,早就暗中招降
了两大本土帮派,明摆着是要独霸德城,蚕食我三大家族的势力,我们本是想表明态度,你们却得寸进尺苦苦相逼。大战自此,你们神庭的两大司命和两位执事长皆在,可我的金家酒楼已经被你们毁了,还屠我世家宗亲!现在反倒把我们说成了十恶不赦之徒,你们凭什么!?”
“你也配问我们凭什么?”皇甫臻负手而立,气机慑人,如同站在云端一般,只听他冷漠道:“我神庭行事难不成还要看你们世家脸色!?”
“少在那里装模作样!”金四爷呸了一口,道:“从古自今,我们敬畏的都是神庭所供奉的神明,他们既是这天和地。”金四爷拱手向天,而后又不屑地看向两位司命,道:“你们又是什么?两只眼睛一张嘴,同样为人,若不是奉神旨行事,我们何须敬你这老不死的东西!”
“放肆!”裁决执事长怒喝一声。
这边朴五爷见金四爷已经怒火中烧,想必再让其争吵下去,真的是要不死不休了,急忙站出来,带着几分恭敬道:“神庭司命大人,今日之事,是非对错实在难以说清,斗胆与神庭做对,我们也不过是为家族利益着想,并无违逆挑衅之意,今后更不会主动与神庭为敌。现在我们三大世家损失惨重,也算是自食恶果,至此我们不愿再与神庭争斗,从今日起收缩在德城的势力,并帮助神庭于德城落脚,维护德城秩序,你们看如何?”
事已至此,朴五爷不得不放低了姿态,以求和解。毕竟再争斗下去,以目前的实力对比是绝对无法与神庭抗衡的,与其殊死拼斗一番,而后被对方从德城抹除,倒不如主动让步,以求神庭顾及三大世家颜面,不会赶尽杀绝。
甚至朴五爷做好了只要神庭肯不追究,那么他愿意率朴家的人彻底退出德城,虽说德城利益干系重大,但若真是逼得神庭震怒,那还是得不偿失的。
齐芷夏也抬手环住了金四爷的胳膊,意图让他冷静一些,不想他言辞过激使得事情无法挽回。
谁知,在皇甫臻眼中,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这位典刑司命那苍鹰般的眼眸之中闪着寒光,盯着三大世家的主事,寒声道:“我潜伏在德城数十年,看着城里的人你抢我夺,明争暗斗,早就被这里的肮脏和混乱恶心透了,你们利用人性之中的‘恶’来谋取利益,简直是无耻之极。今日竟不知悔改,攻杀我神庭,屠我新阳教信徒,还杀我神庭骑士,正是自寻死路!若放你们活着离去,我神庭威严何存!?”
金四爷自然脾气又上来了,握拳又要骂,齐芷夏只好将其死死拉住,不断低声安慰。
这边朴五爷眼帘微垂,再次躬身道:“今日之事,固然有我三大世家之过,我们自会补偿神庭损失,望大人念我世家这千年来在大陆上安分守己,还请网开一面。”
“安分守己?!”皇甫臻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冷笑一声,脸上的皱纹挤出几道沟壑,而后那些沟壑舒展开来,却是变得更加肃杀,只听他的声音冰冷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你们世家之人,仗着底蕴深厚,在大陆上称雄称霸,甚至将众皇族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更不把天下百姓当人看!现在就连我神庭都无法压制你们,简直无法无天之极,假以时日,你们还会敬畏什么?这天下还有你们不敢做的事情?”
听闻此言,朴五爷额头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