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凌俐不假思索就马上拒绝,“我还得回去遛狗,还有朋友等着我回去做饭。”
谢柯尔似乎有点意外,错愕之后轻笑着点头,也不拖泥带水,说道:“那就下次好了。”
凌俐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太生硬了。
对方可是委托人不是遛狗时候遇到的小年轻,自己这不把老板贡起来的做派,要是被祝锦川知道,只怕会拎着她的脖子骂个天长地久。
含含糊糊应了,忽然手机一声响,微信显示弹出了新消息。
也许是面对谢柯尔有点紧张,也许是刚才一秒钟不到就下意识拒绝谢柯尔的尴尬,她竟然脑袋打结伸手点开了那条魏葳发过来的语音信息。
那是魏葳带着京腔的一段话:“小易哥哥回来了,我和他带米粒古丽出去遛弯,晚上吃了饭才回来。你甭等我,番茄炒蛋也不要了。”
这段话是用扬声器播放出来的,声音很大。
谢柯尔自然也听见了,对着她微微一笑:“似乎你朋友晚上有约了。怎么样?现在你晚上没安排,可以和我吃晚饭了吗?”
哪里知道事情会有这么巧,凌俐脑子懵了手足无措起来,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推掉他。之后稀里糊涂之间点了头,答应了谢柯尔的邀请。
谢柯尔安排的晚餐,是在城中心的钦善阁。这是家雒都有名的老字号餐厅,屹立三十年不倒,经营的是阜南本帮菜,走的是高端精品路线。
凌俐听说过,但是从没来过。
谢柯尔定的是一个小包间,就在挂满红灯笼的走廊尽头。
推门进去,一张小小的莲叶形状的木桌,颜色古朴木质润泽,两张凳子也是半卷着的莲叶模样,桌子上方那木质的窗棂上,雕刻着荷花和莲叶的图案。
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谢柯尔却让服务员把空调,之后扬起手臂推开近在咫尺的窗,一片初夏傍晚的景象便跃然于眼前。
几缕垂柳,一抹绿杨,还有阵阵花香。窗台的正下方是个倚着墙根的小池塘,几片墨绿的睡莲叶子浮在水面,叶片间一朵小小的深粉色莲花含苞待放,还有两三尾半尺长的锦鲤在叶间游嬉。
服务员细致殷勤地向他们介绍特色菜品和饮品,凌俐心不在焉地喝着杯里的竹叶青,转过头看向窗外,想要寻找鼻间那抹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味来自何方。
几分钟不到,窗外竟然下起雨来,雨丝斜斜地打在水面上,一圈圈细细的涟漪泛开,打在莲叶上也沙沙作响。
茉莉香味更淡了,带着些清新的水气,一丝一缕飘过来。
这真是个雅致的地方,在这里跟委托人吃顿“工作餐”,也算是她傻傻等了一下午的补偿吧。
凌俐深深吸了带着夏日芬芳的空气,心情放松下来。
谢柯尔点完菜,身穿酒红色旗袍的服务员笑容甜美的一句“请稍等”后,掩门出去传菜。
一时间,包间里只留他们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可凌俐还在对着窗外发呆。
谢柯尔手握成拳头放在鼻下,轻轻的一声咳嗽,才把呆瓜惊醒。
凌俐忙转过头牵起嘴角对他笑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一贯的不爱主动说话,往往别人问一句她答一句,跟谢柯尔在宠物公园里第一次见面时候,就是这样的状况。
她还在等谢柯尔发起话题,可几秒后想起祝锦川之前教育她的一番话,觉得太不合适。
从上一次面见谢柯尔时犯了错,祝锦川就好好耳提面命敲打了她一番,告诉她和委托人在一起的场合,先别说拍马屁奉承之类高难度的事,只希望她别傻傻等着别人找话题。
那样聊不下去的,还会影响生意。
毕竟,委托人付出了高昂的代理费找律师打官司,利用自己专业技巧帮委托人争取最大的权益固然重要,可让人家在交流时候保持愉悦和轻松的心情,也是律师应该提供的服务。
而不是像她之前那样,让委托人绞尽脑汁找话题免得冷场和尴尬。
今天这情况这场合,似乎就是凌俐该实践的时候了。
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该和谢柯尔聊什么呢?
聊他公司的盘根错节?不好,有打听人家商业秘密的嫌疑。聊狗?好像不是太合适,上次说人家是狗痴已经把天给聊死了,可不能再死第二次。
那聊聊案子?
凌俐眼睛一亮,这话题好像正好。
她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开口,谢柯尔却话说在了前面:“吃饭时间,我先声明不要谈工作。”
凌俐一腔讨好老板的热情顿时化作囧囧有神的表情,眨巴着眼睛嘴巴有点合不拢,不知道该说些啥把这话接下去。
幸好,谢柯尔只是在开玩笑,看着凌俐不自在起来,勾起嘴角笑得轻松:“我逗你的,想说什么都可以,没那么多顾忌。”
凌俐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一晚上的时间,他们还是聊的是狗,而且大部分时间是谢柯尔在说。
他回忆着他当兵时候训练过的几只军犬,他退伍前训练的那只名叫可丽的拉布拉多,出现频率最高。
谢柯尔很健谈,说起在部队生活时候绘声绘色,总让凌俐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等说起一条在执行任务时候被流弹击中的黑背,他眼神似乎有些黯淡:“那狗虽然不是我带的,可看着她腹部流出来的血怎么都止不住,生命一点点流逝,大大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的主人,我就总忍不住想象我的可丽会不会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