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锦川扔下了个案子给凌俐就独自出差去了,据小成说又是一个外省的知识产权案件,可能要到帝都那边请专家证人,工作相当繁琐。
即使这样头绪多如牛毛的案子,祝锦川也习惯了自己处理。除了一些纯粹文字类不动脑子的材料交给了一位助理做,其他的事务,他一人全部包办。
凌俐明白他其实是不想教人做事,与其浪费几倍的时间来教新人怎么做,不如自己搞定。
想到这里,她还是有几分失落的。哪怕知道祝锦川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已经算是对她另眼相看了,可从没有体会过有师父手把手领路的轻松与踏实。
有时候她表现出对祝锦川的一点点依赖,马上就能被他浇一头的冷水。
偏偏又有偏好踩人痛脚的吕潇潇在。
她听到小成妹纸和凌俐的谈话内容,唯恐天下不乱一般,远远滴探了颗头出来,隔着十几米对着凌俐的方向:“小凌子,你师父冷心冷面的,这有好案子也不带你去见见世面,太不厚道了,不如跟了我,我保证有我一口肉吃绝不让你饿肚子。”
对于这样明目张胆地挖角,同事都默契地偏过头去装作没看见,惟有马老看不下去吕潇潇的作妖,出言拆她的台:“小凌最近进步很大,你带她?我看掉个个来才对!”
眼见着自己师父出来主持公道,吕潇潇终究没好意思跟他对着干,吐了吐舌头大大方方认怂。
只是没多久,她又跑到凌俐跟前讨嫌:“美少女,我看你今天心神不宁印堂发黑的,需不需要老夫给你算一卦?”
凌俐非常无语,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刑诉法解释,声音里带着无奈:“大仙,你再来骚扰我,我就要叫警察了。”
“你叫,随便叫,我怕了就算你赢。”吕潇潇不怀好意滴舔了舔嘴唇,接着说,“话说你今天好像又收到花了?我正好想拜托警察调查一下,是谁这么大胆子弄来几百朵玫瑰,不经过上级部门批准就给单身狗喂糖喂狗粮喂*,也不怕羡慕嫉妒死几个单身律师狗,影响法治国家进程,影响社会和谐稳定吗?”
一提起花,凌俐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
谢柯尔最近倒没有再提起非洲的事,也没有借着公事顾左而言他。
准确地来说,他就没有主动联络过凌俐,期间还是因为庆音案子的缘由,凌俐给他去过一次电话。
那一次,她惴惴不安地拨通电话,还没想好怎么说能显得疏远一点又不让谢柯尔觉得没面子,谢柯尔已经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客气但是疏离的语气,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她,更没有提那天说过的关于个人感情的半个字。
嗯,态度正经到凌俐都快以为那天经历的一切都是她单身太久的幻觉了。
谁知道打了电话才两天,又是一束夸张到能引起轰动的花送到她手里。
与上次低调中带点奢华的郁金香不一样,这一次,是好几百朵永生玫瑰扎成深红色的一个小熊,将近一米的个头装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由两个快递员小心翼翼地抬上楼来,那阵势,别提多炸眼了。
几乎惊动了整个律所的人。不对,是几乎整个一层楼的妹纸都装作不经意地走过他们所门前,就为了目睹一下什么是玫瑰抱抱熊。
凌俐被叫出来在众目睽睽下收花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挖条地缝把自己藏起来,在吃瓜群众的窃窃私语中,尴尬万分地签收了礼盒。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祝锦川没在所上,没有亲眼目睹这场闹剧,要不然,还指不定就这个事怎么说她。
最关键的是,只怕谢柯尔追她的事就瞒不住了。
想到这里,瞥一眼脚底下坐着的那只抱抱熊,凌俐心里又烦躁了几分,一点都不想和吕潇潇纠缠,冲她皱着眉头挥手:“好了,我很忙,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装什么呢?”吕潇潇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揶揄,“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手上可是有你的工作计划表的,你这两天除了看这些材料就无事可做,天天埋着头假装勤快,其实是在放空发呆。”
凌俐一时语噻,她倒是忘记吕潇潇合伙人的身份了,对她这个最底层的授薪律师,还有着监管的义务。
吕潇潇得意地眨眨眼,继续调侃:“这两天就你收到花的问题,结合你在某些事上反常的表现,我好好地分析了一番,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见凌俐转头瞪圆眼睛看她,她故作神秘地晃着手指,说:“我有六成的把握,送你花意图不轨的,是你的客户。”
一听这话,凌俐头皮发紧,脚板心都不由自主抓紧,一脸心虚的表情瞬间出卖了她内心所想。
吕潇潇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中,得意洋洋地继续装柯南:“还有,那天你在例会上引起的风波,没经过祝头允许就擅自推掉客户的委托。要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让你心虚,你怎么会有胆子瞒下这桩事?必定是有什么不能让你师父知晓的缘由。现在看来,这花多半和那什么什么叫颍鸿的建筑公司有关。”
没想到吕潇潇竟然这样警觉,隔了好多天的细节都被她想了起来,还准确无误地和今天的小熊玫瑰联系在了一起。
果然是八卦女王……
凌俐毛骨悚然之下,还在嘴硬:“没有的事,你想岔了。”
“才怪!”吕潇潇却不肯放过她:“当时我就听着不大对劲,心里留意了几分,现在一说起那什么小谢总你就开始结巴,很不对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