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戚婉把话题往祝锦川身上扯,凌俐脑海深处似被针刺了一下似的,疼得她快要压抑不住叫出来。
她稳了稳心神,挺直了脊背:“看来你来者不善,不过,你得罪我之前问过你委托人的前妻了吗??”
说着,她眸子转向史美娜,又一字一句吐出一句话:“还是说,这位女士,才是你的委托人?”
眼看着以前纯良无害的倔强女孩变得跟刺猬一样,史美娜微微摇着头。
早知道戚婉和凌俐这样不对付,她就不该一时耳朵软听了戚婉的话跑到这里来。
这样明显的对立情绪,只怕这一趟是场硬仗了,搞不好还会空手而归。
然而,就算换成余文忠亲自跑一趟,也不见得能有什么效果。
史美娜还记得,好几年前凌俐唯一一次上庭作证,却被余文忠问到情绪崩溃的模样。
那时候看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被那样质问,她也是有几分不忍的,不过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开庭,她的心肠也渐渐冷硬。
这世上谁都过得不易,谁都有难处,自身难保之下,又如何顾全其他人?
想到这里,史美娜轻轻咳了一声,拿出她认为最和蔼的微笑,看着凌俐语气诚挚:“凌俐,有些话想跟你商量商量,你方不方便让我们上去坐坐?”
凌俐看着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留意其她们三个的谈话,只好放了她们上去。
既然逃避没有用,那她至少还是能让可能出现的丢人的画面,不让那么多人知道。
没有茶水,连招呼都欠奉,凌俐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开门见山地说:“我不会配合你们的,如果你们的目的是和钟卓雯一样让我去体检查到底有什么病,对不起,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戚婉正要开口,史美娜拦下了她,微微低着头:“凌俐,真的拜托你了。我们知道你家里人带有亨廷顿的遗传基因,只要证实了你没有这个病,当年的案情很有可能就水落石出了。”
听到史美娜提到那三个字,凌俐心尖似被针扎了一下似地,狠狠地疼。
戚婉看她的表情,马上推断出凌俐已经知情。
她忍不住又一次跳了出来,讥笑道:“我就说你早该知情的。怎么,瞒了八年,终于还是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凌俐冷冷看她一眼:“你如果再说一句,就给我滚出这里。”
戚婉条件发射般想要再刺她几句的,却被史美娜冰凉凉的一眼给盯了回去。
心不甘情不愿地,可最终还是闭了嘴。
史美娜见吓住了一个,又下功夫想要搞定凌俐:“我们都被困在这案子里八年了,这八年来我们错过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现在终于有机会弄明白前因后果,请你一定帮帮忙,配合警方的调查。”
“配合?”凌俐不为所动,“配合警方去证明……去证明我父亲才是当年的罪魁祸首?”
史美娜垂下头,无话可说。她知道她要求的事有些残忍,可为了钟承衡,又不得不求上门来。
她斟酌半天,终于还是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张薄薄的卡片。
凌俐皱着眉看着她把一张银行卡推到自己面前。
“这是一百六十万。”史美娜淡淡地说,眼睛都避免不看凌俐,“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艰难,小女孩家家,没了家人,舅舅一家人也不是那么厚道。这些钱,权当是我补偿给你的。你当年提起的附带民事诉讼,不也是这个价吗?”
凌俐眸子倏然间收紧。
附民诉讼已经和刑事案件的终审一起,被驳回了。她其实早就忘记当年那案子里法律援助的律师帮她拟定的赔偿金额是多少,没想到这时候被史美娜提起。
好半晌,她问道:“一百六十万买一张体检报告?怕是没这么好挣的钱吧?”
史美娜张了张嘴,终究不好再说什么。
戚婉虽然刚才被情绪左右,这时候见史美娜缄默,自然也知道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