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睡觉,”他轻声说,“告诉你我怕你今晚都睡不着满百度地查资料,乖乖的,你安心睡,已经有专业人士在帮我们排查,也许明天就有答案了。”
他眸色透亮,头顶的日光灯照得他发色也冷白起来,不过嘴角的笑却带着暖意。
而他的身后,是夜色里蔓延生长那株昙花。
这样的画面,让凌俐心里一下子酥软下来。
只用信他就好了啊,自己瞎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紧绷的表情终于缓缓放松,她点了点头,嘴里轻声回答:“好,听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南之易果然没有食言。
他一边开车一边跟凌俐解释:“你爸是医生,买了老鼠药,去过坟场,那年还发过洪水,这些关键词连在一起,也许就是事情的真相。我怕误导你,先只告诉你这么多,咱们今天一起再找一遍线索,顺便等一等雒都那边的消息,如果能两相对应起来,那基本上这个问题就有答案了。”
凌俐点点头,一路上嘴里反复默念着医生、老鼠药、坟场和洪水。
第一家要拜访的,是凌俐认为当年镇子里嘴最碎的余婆婆。
余婆婆当年和她家住一条街,只不过余家在街头,她家在街中间,相隔差不多一百多米。
余婆婆今年七十三,之所以在凌俐心里有这样深刻的印象,全是因为当年余婆婆号称人造卫星的“美名”。
据说她每天吃完早饭就开始串门,但凡得了个新鲜的消息,必定是从街头说到街尾,挨家挨户地说,只要家里有女人就逃不过她的一张嘴。
她倒有点话痨的职业道德,说完八卦你愿意搭话就搭几句,不愿意,她也不生气,拍拍屁股去下一家。
大浪淘沙,广泛撒网,总能找到能八到一起的卦友。
自然,这网子也频繁地撒到张守玉头上。
而张守玉向来是不言不语微笑着听她说完,之后给余婆婆端碗茶出来。余婆婆也很明白这什么意思,爽爽快快喝完茶就走人,临走了还要客客气气道谢, 倒像是把凌家当成她八卦的中转休息站一般。
凌俐虽然觉得她太爱八卦,可也不觉得多讨厌。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她和凌伶一起躲在屋子里听了不少的墙根。
比如隔壁三嫂子当年是未婚先孕抱球结婚,比如再隔壁教小学三年级的黄老师是镇长的小三的隔房的表弟蹭关系安排的工作,再比如更雷一点的某年某月某日地球要灭亡之类,经常让凌俐她们两姐妹笑得几乎要在地板上滚起来。
后来凌俐高中住校,倒是时不时会怀念每天准时报到的余婆婆新闻。
凌俐很是好奇,不知道现在中央三令五申不信谣不传谣的今天,余婆婆的特长还能不能得到发挥?会不会早就被人告诽谤或者因为发布不当言论被查水表了?
不过显然她多虑了,余婆婆好好的,依旧发挥着她的余热活跃在八卦市场,只是擅长的领域似乎变了。
当他们按照警局提供的地址,到了余婆婆居住的南溪城郊某搬迁小区。这种安居工程通常都不会质量太高,小区环境谈不上好,也不太差,有停车场绿化带和健身设施,
凌俐他们按照地址去敲门,结果没人应,漫无目的在小区里游荡想找人问的时候,凌俐似乎听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大嗓门。
等找到她时,余婆婆正拍着大腿跟一群五六十岁的大妈热烈地讨论明星八卦,说得唾沫四溅。
“哎哟喂,我说唐褚就是装的,什么妈宝男,就是怕女明星捆绑炒作,现在可好,一下子蹦出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还说马上就要结婚了,大家都被他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