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忠表情愤恨不已,抗议的话已经在嘴巴,斟酌一番终于咽下。
他所向披靡这么些年,也不是没有被审判席上的法官为难过,只不过,在台面上丢的脸,下来后都通过媒体找回来了的。
被他整得最凶的,甚至扛不住舆论的压力主动要求调离审判岗位的都有。
但是今天这位叶专委,始终给他不好惹的感觉。
总觉得这人大有来头,而且越看越眼熟,却总不记得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余文忠还在记忆里搜寻今天这专门针对他的老法官的信息,蓝刚抬腕看了看表,出言提醒凌俐:“被害人家属委托律师,虽然说查清楚真相是庭审的重要意义之一,但还请注意时间。”
“好的审判长,”凌俐点头,“我再问三个问题,就不会再就黄志聪、李泽骏以及被告人之间的关系提问了。”
听到只有三个问题了,余文忠表情安稳下来,而在旁边给他递资料打下手的戚婉,表情也平静了许多。
凌俐知道要从郑启杰这里找到突破口会很不容易,但是既然决定了要做,就不能轻易放弃。
余文忠是想让她在庭上出丑的,这点她非常清楚。不过,她再不是独自一人面对他的非难,更何况,她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上。
凌俐悄悄攥紧手心,开始问,她认为最关键的问题:“你是否知道,李泽骏和唐傲雪之间,有着互相爱慕的关系?”
郑启杰很自然的表情:“不知道。”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可就因为答案来得太快,旁听席上的众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回想刚才的问题是什么。
当然不包括坐在角落的李泽骏本人。
他倏然站起,瞪大眼睛,大叫着出声:“不是这样的,她胡说。”
几乎就在郑启杰话音刚落,他突兀的声音就响起,以至于除了知情的两三人,其余人还以为这“ta胡说”的指向是郑启杰。
而他旁边的黄志聪,满眼的茫然,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蓝刚马上说:“旁听人员,请注意不要在庭上喧哗,否则你将被驱除出法庭。”
李泽骏面色铁青:“凌律师的说法毫无依据,并且诋毁我个人名誉,我必须出声。”
蓝刚皱着眉头:“我再提醒你一次,你没有经过合议庭的允许站起来,并且大声喧哗,将会被驱逐出法庭。”
黄志聪拉了李泽骏好几下,才让他坐下。
旁听人员有不少知道他身份的,已经开始低声交谈起来,蓝刚提醒注意法庭纪律好几次,才又渐渐恢复安静。
之后,蓝刚看向凌俐:“被害人律师,没有依据的话,就请不要在法庭上讲了。”
凌俐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很出格,为了之后的问题却不得不强撑,说着让她很是心虚的话:“对于这一点,我有充分的证据,只不过涉及到李校长的隐私,还请合议庭允许我下来提交资料。”
出乎意料地,刚才一直寻找可趁之机的余文忠,竟然没有动静,没有强调什么凌俐提交证据已经过了举证期限这回事,只微微凝眸,看着庭上的动静。
没有余文忠的表态,蓝刚斟酌片刻,询问了合议庭意见后,还是摇了头:“刑事诉讼对于证据的举证期限,有着严格的限制,对于庭审后提交证据的要求,不予同意。”
凌俐刚想要再争取一下,被告人席上的那位有了动静。
郑启杰冷不丁地开口:“那么这样看来,李泽骏似乎比我更有作案动机。毕竟我不认识唐傲雪,他却认识,还有可能因为唐傲雪的缘故身败名裂。我一无所有,他可是副校长,位高权重的人被情人要挟从而动手杀人的,还少吗?”
顿了一顿,他抬头:“法官、检察官,你们看,是不是弄错方向了?难怪你们找不到证据,一年多了也没决心给我定罪。老实说,这不过有点不同于常人的癖好而已,怎么就被你们当成杀人犯抓了起来?我也觉得冤屈。”
旁听席上一堆人交头接耳,李泽骏面色说不出的精彩,默默承受着周围若有似无探寻的视线,却强忍着不出声。
毕竟,这时候被驱逐出法庭,会给媒体更大的谈资。
余文忠被郑启杰一提醒,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迫不及待地举手,待审判长点头允许发言:“被告人已经在刚才的询问中,多次强调过,不管是本案受害者唐傲雪,还是和唐傲雪有关的其他人,和被告人都是普通同事的关系,他们之间是正常的工作关系来往。我不知道对方律师意欲何为,但是已经远远偏离法庭调查的目的。”
之后,他转过头,直视着凌俐,眼里闪过几丝阴狠,声音粗粝了几分:“凌律师,你三番四次就被害人和别人之间的关系发问,究竟是想达到什么目的?难道你还想告诉合议庭,是李泽骏灭口,买凶杀人?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审判席上没有动静,因为,余文忠说的是正理。
凌俐问话的范围,已然超过了法律所允许的范围,不仅当庭提出没有根据的论点,还有混淆视线的嫌疑。
毕竟,刚才检察院的公诉书里,对李泽骏这个人,是只字未提的。
被告人有权利不回答,合议庭甚至应该阻止这样框架外的假设性以及带着明显诱导性的提问。
余文忠眸子里寒光闪动:“凌律师,是不是因为你年少时候的经历,所以对年长男性和年轻女性之间的感情问题格外地敏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