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卓雯被找到已经一周。
她依旧昏迷着,甚至一度危险上了呼吸机,不过毕竟年轻,生命力很强,当晚就恢复了自主呼吸。下了呼吸机后,她的情况时好时坏,致命的颅脑伤控制了下来,只是肺部有局部的感染。
但是,对于她究竟能不能醒,医生给的结论是不太乐观。而且,随着她沉睡的时间越长,不仅醒过来的几率会更小,身体器官也会渐渐衰竭。
这些天,凌俐的日子不好过,南之易同样如此。
他倒不是处于对钟卓雯的愧疚——他自认为比凌俐拎得清,介入调查是钟卓雯自己的决定,而她的遇害,更是因为自己私自行动,去了南溪,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了光雾,而且,她最终的目的始终是为了给钟承衡洗清嫌疑,并非和凌俐一样的出发点。
说句有些冷血的话,这一切,也都是钟卓雯自己选的,除了下手的人应当负刑事责任,其他的人,都不该有负担,尤其是凌俐。
凌俐遇上这场巨变,倒是乖了很多,就像他那天说的那样,再也不问案子的事,按时吃饭睡觉,先把病养好了再说。
看着她脸色好起来,南之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尽量多陪着她了,但是毕竟是住在对面,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有时候敲门声音久了点她没即使开门,他都能悬心好半天。
只是,从学院里连续打来的十几通电话,让他终于无法对压在头上的工作任务视而不见。
学院基本上是下了最后通牒的状态,他这次怕是真的赖不过去了,除非他不想要目前这份工作,否则,至少要把一个重要的国家级项目推进到能看得下去的地步。
那项目的实地考察工作已经推了又推,如果再没有行动,只怕真的不能按时完成了。
花半个小时想了最节省时间的方案,南之易敲开了1802的门,对凌俐说:“我明天必须得去外地,推不掉的。”
凌俐点头,默默地看着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微瞪着眼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些天,她一直精神恹恹的,人又苍白了几分,显得眼睛特别大,分外可怜。
南之易微叹一声,说:“你自己要小心。”
凌俐再次点头,一言不发。
他也不再说话,抬手撩开了她额前的刘海,看了看她额前的青紫。
这是那天在医院被史美娜拿保温杯砸的痕迹,还好,已经渐渐消退了,但就这样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实在不放心。
不说躲在暗处的人了,就说史美娜再找上门,凌俐又该怎么办?
她嘴上不说,但是南之易知道,就以她现在心里有愧的状态,绝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哪怕史美娜提着刀要砍她,只怕也是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
南之易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放心:“你不要住这里,你一个人我会担心的。”
她茶水晶样的眸子里有了点波澜,心脏也不争气地漏跳一拍,之后故作镇定地说:“没关系,有米粒和古丽,很安全的。”
他一瞬间严肃起来,表情非常认真:“粉妹,听话好吗?她们只是两条狗,保护不了你的。”
之后,斟酌了几秒,他问她:“要不,你跟着我去出差吧?去高原,三千米不到的地方,凉快也不会有高原反应。跟我走远点,也算散散心了,好不好?”
凌俐愣了愣,还是摇了头。
她曾经有过那么一丝期盼可以陪在他身边,但是不是现在这样特殊的时候。
钟卓雯一点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她自己手上的案子,因为祝锦川知道她遇到巨变,也已经转给其他人。
她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也于事无补,但是做不到那样洒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懦弱地逃避这一切。
“你要在雒都也没关系,只是不能一个人住。”他说,顿了顿,干脆直接安排起她的去处。
“这样,你回你舅舅家挤一挤吧。”
凌俐听到他的安排,连忙摆手:“不行,我怎么能回去?小宝还病着,万一被我连累了怎么办?”
说着,她苦笑一声:“我现在有些怀疑中学时候他们给我起的什么天煞孤星的外号,是真的了。要不然,怎么总是给别人带来不幸呢?”
“不是你,是我。”,他不容置疑的语气,“周庆春也好,钟卓雯也好,你的家人也好,所有的人被害都是因为投毒的人,就算继续要调查也是我的意思,不管是什么样的报应,还是史美娜的报复,都应该冲着我来,与你无关。”
凌俐又着急起来,忙说:“不要乱说话。”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来。
情急之下,她甚至差点拿手去捂南之易的嘴,却被他一伸手,把她的手,握在了自己手心里。
也不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刚好那么巧。
刚才还有些苍白的脸,一瞬间红透,她挣了挣,抽回了自己的手,又抬起手腕,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来掩饰这一刻的不自在。
南之易看她连耳朵都带上粉红色,好容易压住了心底澎湃的暗涌,放柔了声音:“你乖了,听话,回去你舅舅家挤一下,等我回来马上来接你,好不好?”
被他异常温柔的声音蛊惑,她不由自主地点下了头。
南之易松了口气,面上的表情也轻松下来,马上趁着她答应的当儿趁热打铁:“那好,你收拾收拾东西,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半小时后,凌俐收拾好东西,开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