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后,凌俐陪着南之易,守在医院的急诊室外,忍不住垂泪。
一方面,是在自责昨晚一时的私心,延误了桃杏的救治;另一方面,也隐隐在担心,南之易的实验会因为这个意外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阜南大学在十几年前发生过一件恶性案件,那是深夜时分独自一人在实验室做实验的女生被jiān_shā的事件。
当时那案子掀起了轩然大波,然而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了,因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没有破案。
然而,这样小几率的事件,竟然发生了第二次。而这一次,受害的是桃杏。
桃杏在实验室加班整理数据的时候,有个男人闯入实验室,把桃杏拖入一个存放实验药品的小房间,意图qiáng_jiān。
桃杏挣扎之下打翻很多瓶瓶罐罐,而那男人被实验室里的剧毒气体毒死。
桃杏虽然死里逃生,却还是中了一刀。中刀的位置是在背后,不致命,但足以让她失去移动的能力。
所以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打了一个电话,而以时间判断,之前被凌俐忽略掉的桃杏的电话,很可能就是她打给南之易求救的。
如果那个电话被接了起来,那么桃杏在凌晨两点刚刚事发的时候就能得到救治,而不是现在的情形——直到早上七点才被人发现,整个人躺在血泊里昏迷不醒。
而这时候,桃杏已经在医院里抢救了近三个小时,生死未卜。
凌俐不敢再深想下去,只焦急地等待结果。
他们到了医院没多久,警察也来了解了情况。据说,他们已经调取了实验室的监控录像,正在调查案件中死者的信息。
等到第四个小时,医生终于出来说,病情稳定下来,但是还要在icu观察二十四小时。
至少要平稳度过一天后,才能确定脱离危险。
听到医生的通报,南之易的表情轻松了许多,而凌俐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是快虚脱的状态。
她扶着墙边堪堪站住,南之易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声音有些低哑:“吓坏了吧?别怕了,我们回家。”
凌俐点头,疲惫地闭上眼睛。
她其实是很有些自责的。凌晨被她按掉的电话,如果说不是桃杏而是其他人比如陆鹏打来的,就算她不会吵醒南之易,也会自己接起来。
但是因为和桃杏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所以,她那时候才会自作主张直接不理。
桃杏大概是有对南之易觊觎的地方,但是,那不是她应当遭受这样磨难的理由。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无济于事,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等桃杏康复以后,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而已。
几天后,警方根据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几乎可以确认这是无可辩驳的正当防卫。
那闯入实验室的男人,是有盗窃以及qiáng_jiān的意图。那心怀不轨的罪犯死得其实挺惨,被铬酸泼到脸,痛到满地打滚的时候,被桃杏打翻了用来实验的pmsf,之后被关在那小屋子里。
这东西有剧毒,平常操作都在通风柜里,在密闭的小空间里,一整瓶打翻,毒性可想而知。
而死者临时前的挣扎,更是打翻了不知道多少危险实验物品。
这罪犯最后的死因是中毒。
李果也提前告诉了凌俐关于案件的处理结果——目前,警方并没有移送检察院审查的打算。
凌俐没有亲眼看到录像,不过警方说,从实验室的监控里看不到qiáng_jiān的画面,却能看到那人拿刀威胁桃杏,之后一手拿刀,一手摁住桃杏的脖子,拖去了存放实验危险物品的屋里。
几分钟后,桃杏衣衫不整地逃出,之后抵在门上,看得出背部中了刀,摸索着找到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也就是,那晚上她打给南之易的电话。
不得不说,哪怕是在危机关头,桃杏也能第一时间想到哪些东西能救命,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甩了过去,就让她死里逃生,非常了不起。
但被凌俐按掉的那个电话,延误了救治五个小时。
桃杏身上的伤并不致命,但失血过多,早上七点被其他同学发现的时候,已经气若游丝。
没多久,警方那边又传来一个消息。
那就是,意图qiáng_jiān桃杏的男人,银行账户里好几笔巨额资金的来源,似乎是来自澳洲的一所大学。
南之易听闻这个消息后,手捶在医院墙面的白瓷砖上:“又是牟诚华!”
凌俐看到他手指关节迅速肿了起来,又是惊讶又是心疼地问:“疼吗?”
南之易默默摇头,之后转身,朝住院大楼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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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潮过去,天气真正的热了起来,不到五月的天气已经快三十度。
好些人已经换上了短袖,凌俐却依旧是长袖加小外套的打扮。
一是她瘦经不住早晚的凉意,二是这些日子她总是往医院跑,那有几十年历史的住院区里树木参天见不着太阳,而一进医院的大楼,她总觉得背后有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
桃杏已经住院七天,南之易也几乎在这边守了七天,凌俐不得已之下,也只好陪着他。
那日伤重入院的桃杏,当天就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然而令人想不通的是,桃杏醒来后,除了愿意见自己的姑姑,其他的人,她都不想见。
其实桃杏的伤,在案发后几天就大大地好转——她生命危急的主要原因是失血过多,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