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昌山回来后第三天,凌俐崴到的脚终于能够正常行走,虽然走快了还有一点点疼,但是眼看着没多久就要开庭,她却还对这个案子摸不着头脑,心急火燎地想要上班。
一大早她就到了办公室,却发现,吕潇潇这个经常迟到早退的懒货,居然比她还要早。
凌俐跟她打招呼,却发现这人目光呆滞地趴在桌面上,便也不再和她纠缠,翻出卷宗开始做功课。
等终于处理完手上的证据目录,凌俐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隔着一张长桌问吕潇潇:“怎么了?”
吕潇潇折过脸看看她,蹙着眉间捂着心口,声音鬼魅一般地念着:“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凌俐被她伤春悲秋的声音和表情震住,只觉得背上迅速起了层鸡皮疙瘩,忙抱着膀子夸张地说:“好酸好酸,好冷好冷。前几天你还春情萌动一心一意追南之易,今天怎么跟个怨妇一样?”
话音刚落,吕潇潇的一张俏脸就出现在她眼前,两眼直直地瞪着她:“追什么男人,干脆和你一起出柜好了。”
“噗!”凌俐一口老血喷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吕潇潇眼神黯淡下去,忽然又伸出手捏住凌俐的下颌,强迫她抬脸看自己,声音里全是质疑:“小凌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南之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每次都要问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却记不住我的名字?”
凌俐一开始被她带钉子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听到后半段却放下心来,努力从她手里抢回自己被捏得生疼的下巴,低头偷笑起来。
原来吕潇潇这副斗败了的公鸡模样,是因为南之易记不住她。这就好办了!
在南之易那里碰壁,实在正常得不得了。如果是他们能毫无障碍愉快滴玩耍在一起,那才是见了鬼了。
于是,她敛起笑意,好言好语劝起吕潇潇来:“南之易是脸盲,我为了案子找过他好几次了,他每次都认不出来我,还问我是不是要考他的博士。”
吕潇潇不服气地拍着桌子:“你这种第二性征是用来分清前胸和后背的纸片人,认不出来很正常,可姐姐我……”
她说了一半,忽然瞥见凌俐冷下来的脸,忙把后半句更过分的嘲讽咽下肚子,讪讪笑着。
凌俐顺了顺气,声音平静:“你最好投其所好,要不他永远记住不住你,你永远不如你手里的食盒重要。”
吕潇潇瞪大眼睛:“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凌俐转着手里的一支圆珠笔,眼睛望着天花板冥思苦想起来。
过了一阵子,她开口说:“南之易喜欢的,除了狗,大概就是植物了。你就问些跟他专业相关的事,每次都找些问题问他,一来二去的,他大概就能记住你……了吧?”
最后两个字,带着浓浓的不确定,却依旧没影响到吕潇潇浓浓的热情。
她倒是很满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偏着头蹙着眉想了好一阵,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才能引起南之易的注意,又有了斗志。
智商一回来,吕潇潇眼睛滴溜溜乱转,忽然弯下腰,贴在凌俐耳边嘀嘀咕咕:“听说你跟祝头去昌山,被困在路上一天一夜……”
凌俐听到这开场白,心里没来由地一虚,正想着怎么说合适,背后响起了祝锦川的声音:“这么早?”
话才说了一半,当事人又出现,吕潇潇吓得三魂去了两魄半,还有半魂也正在摇着小白旗想要出逃。
祝锦川手上搭着大衣,依旧是惯常的衬衫领带马甲加西装的打扮,慢慢踱步进来,却没有马上进他的办公室,而是来到凌俐格子间旁的一侧的长桌边,一只手撑在桌面,一只手翻着桌面上的报纸,眼睛都不抬一下,似不经意地问:“凌俐,吃过早饭了吗?”
凌俐点点头,声音乖顺:“吃过了。”
“哦,”他答道,下一秒又说:“不吃早饭导致血糖过低,脑意识活动就会出现障碍。”
凌俐默默垂下了眼。就知道是这样的,祝大状哪里会有闲心跟她寒暄,他的每一句话背后,都是有陷阱的。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可不是就是说,她够笨的了,一定记得吃饭早饭免得更笨。
祝锦川花几分钟翻完报纸,迅速浏览了标题发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走过来从凌俐桌面上抽了张湿巾纸擦干净指尖染上的油墨,又皱着眉打量着凌俐。
凌俐被他带些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脊背上都有些毛毛的,惴惴地问:“怎么了?”
祝锦川表情严肃:“说起来,你上庭的时候,准备穿什么?”
凌俐愣了愣:“正装啊。”
他依然蹙着眉头:“就你平时穿的这些?”
凌俐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一套黑色小西装,虽然干净整洁,但是袖口和胁下摩擦多的地方,不可避免地起了一些小毛球。
跟祝大状周正的模样一比,自己这寒酸又没底气的装束,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凌俐看他有些不满意的眼神,心里发虚一时嘴快:“要不,我就穿律师袍上庭?”
祝锦川难得有了错愕的表情,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你可别逗了,顶着睡衣加红领巾上庭,你是想走谐星路线?笑死法官怎么办?”
凌俐被他的话哽得心塞塞的,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说:“那怎么办?”
祝锦川侧过头看看旁边呆若木鸡的吕潇潇,又转过脸:“小吕比你矮但是比你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