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之易抬起头,微微一怔,马上白她一眼:“你是北美红雀吗?把自己影子当成入侵者了吧,自己吓自己!”
又补充一句:“不是还有米粒和古丽吗?你想什么呢?”
凌俐拍了拍心口,原来,他把两只汪星人也算了进来。
南之易放下手里的量杯,又脱下身上的白大褂,转到门背后取了外套穿上,立在凌俐跟前。
他今天穿得倒是挺好看,宝蓝色立领外套,内里是深紫色的毛衣配格子衬衫,加一条深色牛仔裤。头发一丝一缕还没干,仿佛刚刚洗过似的,胡茬也消失不见,又是清清爽爽的形象。
凌俐有些意外,又看到他这一副仿佛要出门的架势,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见她立在原地还呆呆的,南之易不耐烦起来,直截了当下了指令:“快去吃早饭,吃了就进城,我要买些东西,也顺便给你买衣服。”
凌俐:“???”
看到她眼里的问号,南之易慢悠悠说:“你是葵瓜子吗?不炒的时候是灰色,被人一炒就成黑色,快过年了,你就不能换点喜庆点的衣服?”
凌俐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黑色的羽绒服和黑色的长裤,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黑色最耐脏了,不用经常洗,哪怕洁癖如她也喜欢穿的。只不过,南之易倒是质疑得有道理,大过年的穿一身黑一点都不吉利,指不定被人骂如丧考妣。
呃,她确实是死了爸妈,这样说倒也不算膈应她。
就着豆腐乳吃了荀阿姨蒸的馒头,喝了温室里青豆磨的豆浆,简单却舒服的早餐让她心情好得不得了。等她把厨房收拾干净,已经将近十点。
凌俐将院门和通道锁了起来,放开米粒古丽的牵引绳让她们放飞自我,又蹲下身子跟她们说了再见,开着载了南大神的车上路。
都开出几公里了,她却忽然发现,本来有些冷清的郊外,这时候却分外热闹起来,一辆辆外地甚至外省牌照的小车挤满一条条道路,看模样,好像是外地打工的人们,都已经回来了。
临近除夕,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再听听耳边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声音,凌俐的思绪,也忍不住跑回小时候放烟花、放鞭炮的时节。
小时候有限的一点压岁钱,她几乎全部贡献给了烟花铺子。而且,她从来不喜欢买什么闪光弹、小蜜蜂、降落伞之类华而不实的玩意,就喜欢简单又有响动的东西,经常一个扔到姐姐后面,惊天动地的声音吓到她跳起来,接着气急败坏撵着她满院子跑。
而姐姐显然比她更善于管理钱财,把钱一点点攒下来,能用一整年。一开始买文具买笔买笔记本,再大一些。买言情小说、买好看的衣服和发夹。
往事让凌俐的心情有些分神,微微叹了口气。
南之易瞟了眼仪表盘,轻飘飘一句:“专心点,你这乡间小道上开定速巡航,是准备匀速撞桥墩呢,还是扑进稻田拥抱大自然?”
察觉到自己思绪飘得太远,凌俐懊恼地甩甩头,集中精力专心开车。
等进了城,在南之易指挥下开进某大型商城又拎着她到了女装部,凌俐发现,南之易居然是认真的,他嫌弃她衣服颜色不好看,果真带她来买衣服了。
之前扫墓花去了三四百元,还都是南之易“预支”给她的工资。这时候,她就算有心讨雇主欢心,也抵不过囊中羞涩的尴尬,只好开口认怂:“南老师,你知道我丢了钱包……”
还没说完,南之易就打断她,看白痴一样斜睨她一眼:“钱什么包,工作服,我出钱。”
说完,指着眼前看到的第一家店铺:“就这家,赶快买了别浪费时间。”
凌俐眼角抽了抽,南之易这挑选服装店的方式,仿佛太随意了,看到的第一家就买,也不管风格适不适合她。
她的担心果然成为现实。十几分钟后,凌俐看着自己镜子中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店的风格大概是复古少女风,衣服全是带花边的、毛绒绒的、各种晶晶亮的,几乎都是她平时不会买的雷区。颜色也都是什么玫红、番茄红、樱花粉、婴儿蓝,想要找件低调的,都找不出来。
比如她身上这件中长款大衣,颜色倒是还好是深梅子色不那么炸眼,可款式却甜美得不行。
不规则的大大的领子,同样不规则有些斜的前襟,腰间腰带扎成蝴蝶结的形状,蓬蓬的娃娃袖,下摆也是a字型像是裙子一样,浓浓的小公举味道。
因为她的直筒裤不合适这件衣服的风格,店员又找来黑色修身的铅笔裤给她换上。
她皱着眉很有些看不惯这拖泥带水的衣服,身后却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买。”
凌俐无奈回头,对着摸着下巴的南之易抱怨起来:“南老师,这件也太花俏了,不适合我。”
南之易不认同地摇摇头:“哪里不合适了,穿起来跟朵漂亮的毛地黄一样,比你刚才一身黑像颗葵瓜子好得多。”
凌俐哑口无言。
漂亮的……毛地黄?前半段是褒义没错,可毛地黄又是什么gui?
南之易这是在夸她呢,还是在损她?
想了一通又作罢,南之易的世界里怕是只有植物和昆虫,没有用他的固定句式“你是xxx”,用什么鞘翅目鳞翅目的某种害虫来形容她,已经很给面子了。
南之易又看看眼前低着头嫌弃裤子太紧身的凌俐,那耳边垂下的碎发掩映住的细白小脸,只露出圆润的鼻头和微微有些上翘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