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南之君收回目光转过头,语重心长劝起南之易:“这个案子事关重大,对你的职业生涯是个考验。凌律师这样年轻,没有能力承受起这样大的压力。你如果想要提携她,可以让她作为助手参与案件长长见识。”
南之易却笑得很是无所谓:“南院长,你不是跟我说过吗?年龄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刻度,只有责任的叠加才会让人逐渐成长。不给她机会,你怎么就知道她不行?”
这冠冕堂皇的一番话,竟让南之君也无话可说起来,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一双眼睛更似刀子一般,时不时刺凌俐一下,看起来似乎很是恼怒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导致南之易一时兴起发起疯来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田正言也异常严肃地表示了反对:“南之易,你不要胡闹。凌俐能不能接这个官司,我和你哥,比你这个法盲清楚。”
南之易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对着凌俐眨眨眼,说道:“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被他拎着脖子的凌俐一脸呆样,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听起来,她仿佛陷入什么了不得的事件中了呢?
搞什么,她只是个在各位大牛面前瑟瑟发抖的菜鸟律师而已,之前还二十四连败,连离婚官司都能让己方委托人净身出户,怎么突然就有个两亿标的额的案子砸到头上?
她在心里默了默代理费,等算出带着一大串0的八位数,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这个数字,仿佛太大了点吧?她福小命薄的,这横空飞来的金光闪闪的馅饼,会不会一下子把她给砸死?
而且,什么知识产权上市公司天南海北的科技公司种业公司的,听起来如此高大上,她这样额头上大写加粗的“废材”两字的萌新,又有什么本事能d住?
一时间,被南之易拎着脖子的凌俐,脑海里只有三个字:求!放!过!
南之易却无视她没骨气的哆嗦,嘴角挂着讨人嫌的笑,轻飘飘一句:“粉妹,官司就拜托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案子,让凌俐五雷轰顶魂飞魄散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两天以后才回过神。
那天晚上,他们连夜赶回雒都,而回来的路上,南之易被田正言揪去了他那辆又高又大的车上做说服教育工作。
而被迫和南之君同车的她,因为不大敢开夜车,后来的两百多公里,反而是南之君纡尊降贵当了一把司机。
一路上,南之君不言不语,甚至都不会看她一眼,周身生人毋近的气场,让凌俐如坐针毡。
好容易到了雒都逃离了南院长的势力范围,却看到刚下车的田正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似乎和某人之间的谈话并不顺利。
果然,南之易转过身,对着她一脸痞痞的笑:“粉妹,有什么手续,咱们抓紧办了吧。”
她下意识摇着头,问了句“我可不可以不接”,却马上被南之易拎着领子嘲讽:“你是缩头乌龟吗?”
呃,这次这个比喻很浅显,她很容易就听懂了。
最后还是田正言揉着眉心,毫不顾忌还在场的南之易,直言不讳地说:“凌小姐,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知道你面前这个二货,脑袋有些不对劲,对钱没概念,还以为欠两亿和欠邻居两头蒜一般。你要不接他的官司,他能横到自己一个人上庭。”
南之君知道这样的结果,面色变了变,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看起来仿佛对自己弟弟的德行一清二楚。
只是在临走前,他目光灼灼,对着她正色道:“小易的事很重要,未来几个月麻烦你推掉其他所有工作集中精力只管这个案子。如果有事做不了决定,就找正言吧。”
说完,微微一声叹息,转身离去。
正月初一一大早,除夕守岁的人都在睡着回笼觉,脑袋上刻着大写加粗“懵逼”二字的凌俐,战战兢兢坐在某公寓1802的书房里,翻看着堆得如小山高的一摞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关于知识产权侵权责任的一些案例,涉及到各个领域多个方面,侵权的方式五花八门不说,那一串串拗口的专业术语和赔偿金计算方式,看得她头皮发麻灵魂灼烧,直想打开窗户从十八楼跳下去。
而田正言也没闲着,抱着厚厚的一摞卷宗,在满眼粉红的客厅里阅着卷,除了手指微动翻动书页的细微动作,他已经一动不动坐了一早上。
那天夜里从南溪回来,凌俐就被田正言拎着领子开始工作,什么除夕什么春节的,田大牛说了,紧要关头过什么节,还是拯救被人坑的蠢货比较重要。
所以,这两天她除了睡觉时候能回家,其他时候都似上足了发条的小跳蛙,仗着力气大抱着一堆堆资料法院公寓两头跑,忙着复印忙着查找案例还忙着学习。
反正,田正言叫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不管山崎公司起诉南之易是单纯想要巨额赔偿,还是想搅浑了水达成更深层次一石二鸟的目的,总而言之,他们选择了向阜南高院起诉,选择了南之易的主场,让凌俐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司法服务。
有南之君的这层关系在,法官对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不但在除夕当日到法院等待他们取材料,还主动说起春节假期后马上安排证据交换的事,虽然说不上“热情洋溢”四个字,却着实让凌俐感受了一把如沐春风。
看着她受宠若惊脚底下都有些虚浮的模样,田正言冷着声音提醒:“不要因为法官态度好就松懈,因为他们兄弟俩的特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