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说了,我就是个传话筒而已,您何必生气?”易晓璇眨着眼,一脸无辜的模样。
不过,她极其聪明地继续拿一般授权当挡箭牌,巧妙地躲开田正言的质疑。
“那我就直截了当告诉你,这个条件,我们不可能答应。”田正言说,“两亿的噱头吓吓外行人还可以,有公司这个壳子在,南之易就算扔三百万到水里,也不可能接受这样苛刻的条件。”
像是知道这个结果一般,易晓璇丝毫没有意外,依旧微笑着去拿田正言扔在桌上的材料。
而田正言则趁着易晓璇的注意力有些分散,朝着凌俐使了个眼神。
凌俐马上会意,按照之前讲好的提出之前她本次调解中唯一该问的一个问题:“山崎种业赢下的标的,怕是不够付你律师费的。”
易晓璇轻声一笑,低这头回答了一句:“那也未必的。”
听闻这句,田正言眼里精光一闪,略有些出神。
易晓璇从桌面上拿回田正言丢回的材料,忽然微侧着头笑问:“我是一般授权,那么,田老师您是拿到了南教授的什么授权,可以代替南教授回绝我方的条件?”
接着又是恍然大悟一般:“田老师,我记得您的爱人是法官身份,按理说,您不能在阜南接案子的。”
凌俐一个激灵,马上寒毛都立了起来,心虚得不行。
田正言刚才理直气壮地质疑易晓璇没有特别授权,却丝毫不顾自己连授权都没有就跑来谈判这回事。
南之易被南家家长提拎回帝都去了,没有他的签名,他俩手里自然是什么授权都没有的。
还有,因为最高法院的任职回避,法官的配偶、子女等近亲属,是不能在法官任职辖区内从事律师职业的。这个问题南之君早就提出来过,这时候也被对方抓了出来。
没想到她会来这出,田正言倒是乐了,坐直身体环抱双臂:“何必浪费时间?王齐大概是知道我和南之易是什么关系的,不管这案子是谁出庭,背后站着的人里,必然有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你们既然选择了阜南,也必然知道,南之易背后还站着谁。山崎种业远在天边,可你是要在阜南混饭吃的,就真的不怕?”
易晓璇面色一变,马上又镇静如初:“田老师,我就案论案而已,您又何必抬些大人物来打压我?”
田正言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既然不想被打压,不如我们提一个管辖权异议,把这案子指到别的地方去?你说,是指到庆州高院合适,还是直接上最高法院第五巡回法庭见面?这样一审终审大家都好办,免得有人借机炒作无事生非。”
说完这段,田正言转头望向凌俐:“等你拿到特别授权,马上提个管辖权异议,阜南高院院长是我方当事人的亲哥哥,该院所有法官都理应回避,不适合审理此案。为公平起见,请求最高法院指令其他高院审理。”
刚才还能保持面色平静的易晓璇,听到这话却明显地黑了脸,拿着那叠资料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也不是这样说,我们相信法院是公正的,愿意让这个案子留在……”
田正言微一垂眸扫过她的手,没等她话说完,又勾起嘴角一笑:“你一个一般授权的,和我一个没有授权的,咱们今天说什么都白搭,还是下次吧。”
说完,他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易晓璇显然没想到田正言一言不合就走人,愣了几秒后急急开口:“等等!”
田正言却像没有听到一般,走路带风几步就出了门。等到了门口,头也不回的一句:“凌俐,走吧!”
小跟班匆忙之中一个歉意的微笑递给易晓璇,抱着包低着头冲出调解室。
法院地下停车场,凌俐坐上田正言那辆黑色越野车的副驾,看着田正言紧锁的眉头有些不解:“田老师,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他手臂搭在方向盘上,食指轻敲着盘圈,声音有些沉郁:“提起公司制度和三百万,那小律师一点都不慌好像早就料到。你说起律师费,她笑得有点得意,怎么我一提起管辖权异议,她就慌了,这说明什么?”
凌俐一脸懵逼:“什么?”
“说明我踩到了她的底线。”田正言回答,“山崎种业那方必定交代过,这案子一定要在阜南高院一审。”
凌俐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小声地问出口:“我也一直在疑惑,为什么会跑到阜南高院来。”
民事诉讼原则上是“原告就被告”,一般起诉应当到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但是,因为侵权行为提起的诉讼,还可以由侵权行为地法院管辖的。
因此,在这个案件上,山崎种业除了向阜南高院起诉之外,还可以向发生绝收事件的两湖和岳西共三个省高院起诉的。
为什么偏偏选了阜南这个可能会受到地方保护主义的辖区法院起诉?
田正言像是没心情回答她的问题,眉头皱得更紧。
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拿到耳边后不到一秒就又拿了下来,言简意赅两个字:“关机。”
凌俐顿时明白田正言这是想找南之易而未果。
田正言之*着手机语气沉沉:“也罢,有些问题电话里怕是说不清楚的。我飞一趟帝都,亲自问那傻蛋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上。”
下午,在送田正言去机场的路上,田正言她交代了一下为什么忽然觉得案子有问题的原因。
首先,是关于南家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