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义抬头看着被吊在那里的白影,此时他仍然穿着昨夜那件夜行衣,这也是白影自己执意要穿上的,说是司马诩曾经叮嘱过自己,如果行事,就一定要穿黑色的衣服。管义知道,司马诩如此安排必然有深意,便也没有纠结此事,他心中默默地给白影磕了一个头,注视片刻,便转身离去了。
管义又在城中逗留了几日,他想要购置一些生活物品,带回谷中,之前准备的都被他放在那辆马车上一起遗弃了。至于他身上的钱财,都是从阵亡的一些武营将士的家中找出来的,许多武营将士都在南阳城中拥有自己的宅子,有的甚至都已经娶妻生子,少部分则是住在校场那边的营中,他们都是把南阳城真正的当成了自己的家,当然这一切都是司马家给予他们的,所以他们全都甘愿为司马家赴死。管义当然只是选择那些独居的武营将士家“下手”,他们家中的事物,留着迟早也是会便宜安原军和高纯刘勇他们,还不如他直接就去拿了,也省的被敌人夺去,让将士们死不瞑目。
这一日,离“司马泯”被抓已经过去了三日,管义该准备的都已经差不多了,他打算再去“全记”买上几只烤鸭就回返谷中。他刚来到“全记烤鸭”,却见此处已经是客满为患,“全记烤鸭”其实也是一家不小的酒肆,不过是一处特色做烤鸭的酒楼,而且其名声在这南阳城周边也算是大名鼎鼎,从周边县城慕名而来的旅客可是不少,所以这里也是一处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管义来到此处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他这几日间也时长会出没在这些酒肆之中,但见司马家的事情已经在百姓之中慢慢淡化,他也不禁心中感叹,时间真是一把消磨一切仇怨的利器。
正在管义等着小二将他买好的烤鸭打包的时候,一个声音却是传入了他的耳中,这个声音并不小,似乎是很想引起大家的注意,显然说话之人也是一个虚荣心比较强的人,只听他朗声说道:“你们是不是也看出来了,安原军这几日似乎是有撤离的迹象?”
“是啊,是啊,最近出现在街上的安原军士卒已经少了许多,司马府中似乎也是早就被他们给搬空了!”一个声音附和道。
那人见引起大家兴致,便又嘿嘿笑道:“我给大家透露一个消息,其实安原军早在一日之前,就已经撤离了的三万人,现在留在南阳大营中的不过也就七万安原军了,嘿嘿!”
“你嘿嘿个什么劲啊,西面的天门关还被中唐的李基占领着呢,他安原军窝里斗倒是会的,此时不去把天门关给夺回来,却还想着撤回老巢,难道他们连南阳城都不守了吗?”一人却是突然叫道,此人明显是司马家的拥护者。
那人却也不生气,反而是急切的说到:“嘘!你不要命了吗,怎么能如此诋毁安原军,他们做得再不对,那都是按照上头的指示行动的,况且他们此次撤军也是有原因的,你们且听我慢慢道来。”
那人原本还打算吊一吊大家的胃口,却见有人已经着急,他便也不再拖延,说道:“你们可知道南边可是发生了大事?”他看了看周围,见大家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又立刻得意起来:“嘿嘿,你们不知道吧,我昨日可是刚从渭宁回来,这事那里可都已经传遍了,想来马上也会传到这里来。”那人端起了面前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又说道:“朝廷,易主啦!”
仅仅只有五个字,确如惊天巨雷,在人群中炸响!
“怎么可能,朝廷易主?难道已经不是大汉朝廷了吗?”
“你说的难道不是大汉朝廷,而是中唐王室,你说错了不成?”
“朝廷易主?主人变成谁了,不姓吴了吗?”
…………
整个烤鸭馆里一下子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几乎都是不相信的声音,这里的人虽然住在南阳,算是北齐国的领土,但北齐也是大汉的啊,这里所有人都是汉人,也都是大汉朝的子民!却是一下听说了这样的消息,任谁都是接受不了。
管义沉思了片刻,见酒肆中议论声音越来越响,那人几次想开口都没有说上话,便是暗暗使用了一点内劲,沉声说道:“大家还是先安静一下,听这位兄台怎么说吧!”
堂中之人全都是听到了管义这一个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管义向那人点了点头,那人也是朝管义拱了拱手,然后说道:“我说的易主,并不是说大汉朝覆灭了,而是说朝廷的主人换了,不是吴家的天下了!唉,不过,我觉得朝廷正真易主,是迟早的事情了!”最后一句,他却说得不响,只是轻声细语,但还是被管义听到了。
管义心中一惊,但此刻也是不好开口,却是暗暗记下了那人的样貌,打算等僻静时,再找他好好问问。
此时酒肆中却又有人大声询问:“我们实在是不知先生说的是何意,还请先生明言!”
那人略微叹了一口气,正了正身体,清了清嗓子,说道:“数日前,中唐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发兵压境东汉朝廷,朝廷大惊之下,却派了金吾卫将军慕容骏带领三十万大军前往御敌!”
“清君侧,中唐想要清的是谁?却难道也是慕容骏吗?”又有人奇怪的问道。
慕容骏是东汉朝廷现在的实权人物,掌握着拱卫京城建康的羽林军十五万人,现在整个东汉朝廷军马,总共大概也就三十五万左右,单单他一人就掌握了将近一半的军队,而且还是最